它说它不是神,而不管是人类的望月光,还是改造超兽的迪斯拜尔,它都很在意。它想与我成为朋友,一直放不下心的那个人也是我。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情绪翻搅着很奇怪,我忽然鼻腔酸涩,眼泪涌起,我该不该接受这样的答案。我追寻的,我乞求的,原来一直都在身边吗,那我做的这些又是什么。
还是梦境里我太过渴望,所以编造了这样的迪迦来满足自己。
“可是你对丽娜很好,你每次都会挡在她面前,眼神不会骗人!”
“大古对丽娜的喜欢,随着相处时间久了,这样的感情也会传递给我。我会不自觉地保护丽娜,有大古的意识,也有我对于朋友的保护。”
“我不信!”
“你又为什么笃信我与大古是同一个?”
被问得一顿,我憋着眼泪,摸索着混乱的思维,好半天才想起罪魁祸首,“塞德拉说的,大古就是迪迦,感情思维都是一样的。”
“你与塞德拉曾经也一体过,你认为一样吗。”
“不一样!根本不是同样的思维!但是会被它影响。”
我的否认终于也让我自己醒悟了几分,迪迦和大古本不该是同一个,我却一直错误地这样认为。它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是我错得离谱了,但就这样承认错误,我却羞恼至极,我做了这么多都是无用功。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荒唐憋屈,我像个小丑。
“你不过只是我梦出来的幻觉罢了,还敢这样骗我,说在意我,胡说八道!醒来以后还不是一场空!迪迦根本不喜欢我,迪迦只喜欢丽娜,它就知道伤我心!”
“对~你说得没错,迪斯拜尔,快醒过来!”
当我愤怒且质疑地朝着面前的迪迦吼叫出来后,塞德拉的声音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中,梦境里的一切褪色,面前的迪迦似乎想抓住我,但最终归为虚无。
猛地从病床旁惊醒,我还握着大古的手,但我已经满脸水渍了,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眼泪,把我压着的被角都打湿一片。床上的大古睡得安稳,似乎没什么变化。
忽的,放在他枕头下的火花棱镜发出一道光芒,我惊愕地看着大古变成了迪迦。
一头雾水时,身后乍现一团浓郁的黑雾,漆黑中伸出一双爪子猛地钳住我的身体,将我拉进了黑暗中。
就像梦境的复刻版那样,迪迦没有抓住我的手。
我不反抗是因为带走我的是塞德拉,它已经冲破了我的封印,这会儿在自己的空间中,它伸着懒腰,恨铁不成钢地瞧着我,一边揪我耳朵,一边摇头叹气。
“你啊你,没有我可怎么活,傻瓜。”
“注意你的口气,先说一下,为什么你能把我从梦里拖出来?”我为自己在梦里被打扰感到不快,狠狠瞪它。
“给了你一半力量,探进你的梦虽然很消耗,但也不是不行。”
“……”我当场就想把它的能力排除体内,但发现已经融合的非常好了,根本割裂不开了,仿佛长好的新肉那样完整。
塞德拉阴沉沉地质问,“就那样讨厌我吗?”
“我是讨厌你闯入我的梦。”
“打扰你和迪迦了是不是!”
“嗯。”
“你都已经暴露了,还在幻想什么。你以为迪迦喜欢你吗,不是啊!就像你自己喊的,它只会伤你心!只有我爱着你,接受你的一切,不管你是人类还是超兽,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从来都看不见我!融合了我的力量后,你已经很能控制超兽之力了,并且不会再感到寒冷或者暴热,你从来都看不到我对你的好……”
面对塞德拉突如其来的暴动,我被唬得一愣愣的,先前是我吼迪迦,现在风水轮流转。
可我确实忽视了这些问题,从前的毛病,在得到了塞德拉的力量后就消失不见了。可我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内心滋生出一种愧疚与窘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我就爱着这样自私的你,不需要怜悯我,只要一如既往的坏下去就够了。”
“……”忽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面对这家伙。
“这次的扮演游戏结束了,我们该跑路了。”
“啊?”
“你暴露了啊,我的宝贝,你的梦境能够把本尊拉进去的,因为失忆,你都忘记了你这份能力。你快想想吧,为什么最近地球这样太平,因为奥特战士来了一堆,谁敢撞枪口。迪迦已经通知了艾斯,你再不跑,皮都要被剥下来的,我破了你的封印就看到了赛罗和艾克斯在附近,你正在被包围,然而你一无所觉,还以为自己一切顺利,是怀念艾斯的招式了吗?”
说完,塞德拉还做了个分尸的动作,那是艾斯的标准断头刀起手式。
莫名感到浑身毛孔都渗入凉意,我睁圆了眼睛,只觉得荒唐又滑稽,我的梦并不是假的?
我梦里的迪迦是真实的?是本尊的意识?等等,怎么觉得以前也这样翻车过?
我……干了什么!
还有比我更小丑更傻逼的玩意儿吗!
“醒醒吧,迪迦的温柔陷阱只是用来抓捕你的,并不是在意你,何况你还把丽娜放飞了,之前又做了那么多错事,凭什么你被原谅?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奥特战士也是有底线的,根本回不去了,这不是认错就能解决的。”
“跟着我逃亡,才是正确选项。”
“只有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论你是好是坏,对我如何,我的眼里只有你。”
望着面前神色半是痴迷半是虔诚的塞德拉,我的心好似被击中了,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与疲倦,难掩心头一丝对自己的厌恶,却又体会到了无望的悲哀。
我们所做的这些,都是求不得,随之而来产生的便是巨大的差异。有的人放弃,有的人癫狂。
“我无法爱你,也无法回应你,塞德拉。”
当我缓慢镇定地说出这句话后,仿佛自己也被鞭笞了一般,感到火辣辣的、锥心刺骨的疼痛。
我承认了,有些事情怎么也不能勉强,就算我披着丽娜的人皮,也不能得到爱。
因为迪迦,不爱我,就像我不能爱塞德拉,这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答案,也是现实。
梦里是它的本尊,它说在意我,都是为了让我暴露,让我放松警惕。
所以我宛如卡壳的机器那样,无法运转了,思考停止了,脑子里空白一片,耳边能听到塞德拉癫狂的笑声,刺耳、嘶哑。
换做以往还是会战意盎然,甚至像上一次那样破罐破摔,可这一次我丧失了斗志,好似有个黑洞将我的力气与脾气全部吸走了。
“望月光!”
随着一声熟悉的暴喝,塞德拉支撑起来的黑暗空间被击碎,像是碎裂的玻璃那样散落,过于明亮的光芒从缝隙中打入进来,顷刻间,耀眼的光芒驱散了阴霾。
我呆呆地看着艾斯握着意念刀突破进来,排场有点太大了,佐菲、泰罗、梦比优斯、赛罗、艾克斯、泽塔都来了,没来的估计实在抽不开身。
视线跃过所有的奥特战士,最终停留在迪迦的面庞上。
我觉得自己还是脑子空白,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又或者感到悲哀。
“你看,谁在你的对立面,谁始终在你身边。”塞德拉牵过我的手,指着对面的一群战士,却并不害怕,反而带着隐隐的兴奋。
我只觉得很累,无法战斗,最终我选择了逃避,我靠在了塞德拉的怀里,再不敢去看对面一样,喃喃地说道:“带我跑吧。”
我将身体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了塞德拉,完整的迪斯拜尔超兽再次出现。
艾斯翻转刀柄,寒光闪过我的兽瞳,刹那间,它已然挥刀斩向我背后的骨翼,是想彻底断掉我的逃跑机能。
“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们逃的!你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