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干部都在点头。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纪主任的话,立刻让房间里充满悲壮。
“但作为军人,不用明说,我们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个任务,可能与胡股长一样,充满挑战。”
“明白了!”王珂再次站起,大声地说。
“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我们的部队是一支有着优良传统的部队,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腿上绑大锣,走哪响哪!王珂,你要我们团争光,不要辜负我们全国的希望。”
“是!”
吃完晚饭,告别首长,回到指挥排。
让王珂没有想到的是,几乎全连的老兵,包括一班长罗绍环、炊事班长周大光、副班长胡言楼,甚至另一位从侦察班走出去的大郭,以及一排长孙汝银、二排长张得龙。不管过去走的近的,还是远的,现在都来了。
三个班的房间里都做坐得满满的,还有一些人站在屋外。
“指挥排长。”
“老班长。”
这消息传得可太快了。王珂一一与大伙握手,最后在几名班排长的簇拥下,挤进了无线班。
小小的屋子,竟然站了三十多人。外面进不来的,大多数是新兵,围在门口和窗前。
“同志们,弟兄们,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不过接到了通知,明天去执行一项新的任务。”
“排长,你是不是调离了我们的连队?”大嘴宋睿民问。
“没有啊,至少我现在还没有接到通知。”
“你是不是上前线?”一排长孙汝银边说,边用手指指南方。
“一排长,南方无战事,哪来的前线?”此时,王珂感动的一塌糊涂,但还是耐心地解答着。
时间瞬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更多得到消息的兵拥到指挥排门前。此时不送,明天就很难再见了。
最后连三炮连的老乡杨兵也挤进了房间。
一群朴素的兵,一腔火热的血。此时此景,倒真像送郎上战场的感觉。
“谢谢大家的相送,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明天大家还要施工,我们排里一会还要交接工作,时间不早了,大家请回吧。”
听到王珂这样说,一排长孙汝银站起来说:“对,大家到此为止,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给指挥排长留点时间,大家都散了吧。”
战友纷纷打声招呼,上前拥抱一下王珂,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轮到胡言楼时,他附在王珂的耳边说:“排长,给我一点时间,明天早晨五点,我给你送早饭来。”
“不用,不用。”
“就这样啊!”
等所有的兵走完,已经早过了熄灯号。
可是指挥排的兵,个个睡意全无。
一股悲伤的情绪,弥漫在全排的战士脸上。
这本来是一件喜事,现在却演变成一件伤心事。
“老班长,我们全排开个会吧。”王珂对老班长黄忠河说。他今天晚上,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黄忠河点点头,全排三个班,这才又拎着马扎重新挤回到无线班。
全排个个神色严肃,排成三列坐好。
“同志们,时间不早了,来不及和大家一一谈话,我们开个会,把排里的工作安排一下。”
王珂说了开场白,默默地扫了大家一眼,又说:“首先包括团里,都暂时还不知道我去执行什么任务?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调离了。”
“所以,大家先别难过,万一是让我到军里给首长当警卫员呢?”
王珂想调侃一句,放松一下大家压抑的气氛,此前覃副军长要调自己去当警卫员,很多人都知道。
“不可能,当警卫员还用参加干部体检?”电话班长小高大声地嘟囔了一句,全排都抬起了头。
王珂一愣,小高说的对啊,上前线还用体检吗?看来这也不是范部长的通知。
这怎么回事?
一看王珂愣住了,老班长黄忠河慢慢地张开了嘴。“大家安静,不管排长去哪,肯定都是好事,我们听排长先说。”
王珂回过味来,对,先说工作。
“好,同志们,我先传达一下连队的安排,我离开期间,由老班长黄忠河同志先负责一下排里的工作。施工已经接近了尾声,要特别注意施工纪律。另外三个班还要边施工,边抓紧军事训练和体能提高。”
王珂接下来,说是安排全排的工作,倒不如是一次集体谈话,他一个一个的进行了点评,指出了优缺点,提出自己的希望。
说到最后,有几名战士眼睛里都噙满了泪水。
“好,散会,明天还要施工,抓紧休息,三位班长到我屋里去一下。”王珂说完,自己先走了出去。
回到东厢房,拉开电灯,一看自己的铺位,他立刻傻了。
自己的铺位上,堆满了东西。吃的、喝的、还有用的,光大大小小的笔记本就有好几本。
都是战友们知道他要离开,送来的。
自打从连部回来,他还没有进自己的屋。
他从床上拿起一个笔记本,打开扉页,是罗绍环送的。
再拿起一本,是黄忠河送的。
满满的都是战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