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也不推辞,走到右首位置坐下,与丘里若风打了一个对面,刚刚坐下还未开口,便听到门外礼侍的通报,当即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抹深意。
这个魔枪火,还真准备拆她的台么?
也好。
陆云卿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视线扫过厅中宾客,他这是做给谁看?
还是做给天下人看?
念头自脑海中一闪而逝,门前便响起一阵朗笑声,比起茶馆时多了几分猖狂霸道。
“晚辈诚心前来恭贺,缘昭前辈不回应也就罢了。”
魔枪火一身黑红色长袍,胸口一朵白花点缀,就差把奔丧两个字写在脸上,他眼眸微动,撕下望去,在陆云卿身上微微停留一瞬,旋即笑道:“不会连晚辈的席位也没安排吧?晚辈昨夜入城,可没藏着掖着。”
缘昭狰面色冷然,眼中忌惮之色一闪而过,魔枪火性格张狂,无法无天!
这幅装扮,摆明了就是受了魔枪氏族的命前来挑事,他却不能真的发作,遂他心意。
念及此,缘昭狰脸上露出笑容,和善道:“怎么会?火侄儿不远万里赶来,定是累极了,我原想今日侄儿定在歇息,就没上门叨扰,却不想侄儿如此看得起老夫,来人!安排一张新宴桌,莫要怠慢了贵客!”
魔枪火眼中冷芒一闪。
自己虽然小了缘昭狰十几岁,可差的不多,按族中辈分,自己还要在他之上。这个老东西,左一个侄儿右一个侄儿,居然敢在口头上占他便宜。
看来是对付了一只恐怖妖魔,胆子也变大了。
谁给他的底气?
魔枪火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陆云卿,忽然笑道:“不用了!听闻此番镇压恐怖妖魔,云麓新主大发神威,在下也想见识一番新主风采,云麓新主,不如我们同席如何?”
此话一出,缘昭狰等人顿时脸色微变。
云麓虽然厉害,连那缝合的古怪妖魔也给一剑宰了,可魔枪火深不可测!
丘里若风曾言,其人早在多年前就一直走在镇压恐怖妖魔的前线,可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比的。
不过此番与恐怖妖魔大战一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各人修为都有所精进,不至于再如之前那般不堪一击,联手之下对付魔枪火,还是有一丝机会的。
可若是同席而坐,那就太近了!
若魔枪火忽然对陆云卿出手,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助拳。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魔枪火单眉一挑,眉间闪过一丝戾气,“难不成缘昭前辈觉得,以在洗的身份,不配坐首席了?”
缘昭狰老眼一厉然,正要开口,却在这时,陆云卿笑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魔枪火,“火殿下远道而来,如何能怠慢?这宴桌不小,足以容纳两人落座,只是空间必然小了,若是火殿下不嫌弃,就过来落座吧。”
言罢,她无声无息地朝右边挪了挪,真空出了一个位置。
丘里若风顿时急了,正要开口却被陆云卿一个眼神阻止,看到魔枪火果然上前坐下,他捏紧酒杯,很是不爽地喝了口酒,心中火气无处发泄。
魔枪火,欺人太甚!
若要动手,他必不留手。
仅仅是一个落座,便搞得厅内气氛剑拔弩张,坐在后面席位的各商会老板皆是心中叫苦,丘里燕坐在次席末位,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小酒,却没有缘昭狰等人的慌张,只一门心思看着陆云卿,在她眼中的陆云卿,一言一行好似都在发光。
这不就是她苦苦追求的境界吗?
趁着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要好好学学才是!
魔枪火坐下后,就没了别的动作,好似真的是来吃酒的。
但缘昭狰知道,一旦自己公布云麓的新身份,为其背书,对方一定会站出来阻挠。
不过他们昨夜想了一夜,也不是毫无准备。
念及此处,缘昭狰冷冷看了一眼魔枪火,起身走出去敬酒,公布身份的宴场气氛可不能太冷清,不然云麓继位的难度更大。
“狰前辈,莫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这里也有些准备,此番定能成功。”
听到陆云卿的传音,缘昭狰步伐登时轻快了一些,他当然知道云麓也会准备一番,只是自己这边也要尽全力才是。
缘昭狰走后,魔枪火似乎没了针对的对象,脸上笑意更深一些,自顾自地到了一杯酒,举杯道:“云麓新主是吧?在下敬你一杯。”
此话一出,坐在对面的丘里若风和递风岳皆是心里一惊,这就要发难了?此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陆云卿微微一怔,似乎是有些惊讶,但并未怔神多久,很快回过神来同样举杯:“火殿下客气了,小女子敬您。”
魔枪火眼神神芒一闪而逝,伸手。
“叮”的一声清脆,两只酒杯碰在一起,无事发生,连酒杯中的酒水都不曾晃动。
可两人身侧的末席宴桌,却是咔嚓一声,裂开了!
坐在末席宴桌前的商会老板只看到一条尖锐的口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桌上,顺着裂痕一直蔓延到自己胸口,只差一点就将桌子完全劈成两半。
宴桌摇摇欲坠,就要两边轰然倒塌,他眼疾手快,立马扶紧了两边桌楞,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
这口子要是再往前进一点,自己是不是就死了?
他无比惊恐地低头看着桌面,不敢抬头看人,只是碰个杯就变成这样,要是打起来他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