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一阵兵荒马乱,陆云卿放下道书起身正要去看看,就看到丘里元龙满脸慌张地跑进来,一双手上尽是鲜血,“医师,快去看看公子!”
丘里若风回来了?这才几日?
陆云卿面色一变,声音却仍然沉静:“带路!”
丘里元龙仿佛也受到一丝感染,心中没那么仓皇失措,二话不说在前面带路?
“发生何事了?”
路上,陆云卿匆忙发问,丘里元龙没有丝毫隐瞒,立马像是竹筒倒豆子般全盘托出,“是那恐怖妖魔进一步苏醒了!它从地底下忽然挣脱出一只手,横扫全军!公子当在最前面,顿时首当其冲受了重伤,若非递风管事拼死救下他,恐怕当时就……”
陆云卿嘴唇微抿,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脚下步伐又快上几分。
前后不到半刻,陆云卿来到伤营内,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哀嚎,如同魔音贯耳,触目惊心的血光,令人恍惚,这一刻,她甚至有种回到了当初南疆的错觉。
不,即便是当初药人肆虐的南疆前线,也决计的没有这般惨烈!
妖魔……
她常听司蒙涧,缘昭麟等一干人言语之间,对妖魔深恶痛绝,然而知道归知道,却从未有一刻,对妖魔产生如此清晰的厌恶与痛恨。
他们和南疆,和东国常年战争,伤亡众多。
他们也伤了她的亲族朋友,毁灭了许多美好,她本该心生恨意,可得见今日之情景,她同样也知道,其中怨恨因游,非是一言一句所能说清。
不过有一点,她无比确定。
真正的原罪,乃是妖魔,而非人!
思绪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陆云卿来不及多想,就跟着丘里元龙来到一间单独的营帐内。
掀开帘帐的第一眼,陆云卿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魔枪杵。
她目光一闪,视线并未在他身上停留,一眼就望见了躺在床榻上的三名陷入昏迷的伤者,其中一人正是丘里若风。
“医师来了!”
丘里元龙大喊一声,原本守在床榻边上的几名愁眉不展的医师立马站起来,回头见到丘里元龙身边竟是一名年轻公子,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靠,然而现下情势如此紧张,他们束手无策,此刻心中即便再多怀疑,也不敢说出口来,只得乖乖让到一边。
陆云卿直接走到丘里若风床边,出手把脉。
守在另外两张床榻边上的商会之人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焦急,这伤势刻不容缓,若是因为丘里若风耽搁了时间,他们长老的命还能保住吗?
如此想着,其中一人忍不住正要开口,却被身边的同伴拦下,无声摇头。
营内一时间静默下来,只剩下呼吸声。
魔枪杵皱眉看着床榻,他非是真心担心这三人的伤势,只是自己苦心巩固位置,拉拢关系,却不想妖魔直接将六巨头毁了一半,他拉拢的关系还能奏效吗?
陆云卿把脉的速度比丘里元龙想象中快上许多,几乎不到二十个呼吸的时间,他就看到她放开手,去为左侧床榻上的缘昭狰把脉,他立马急了,上前就道:“公子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丘里元龙!”
丘里元龙这一开口,原先被拦下发话的青年顿时忍不住了,“医师为你家统领诊脉,我们忍住不上去打扰,你又在干什么?!若是长老因此出了差错,你拿什么赔罪?!”
丘里元龙眼眶霎时红了,“就你们长老的命是命?我们公子的命不是命?!我问两句怎么了?”
青年勃然大怒,“……你!”
“都闭嘴!”
陆云卿一声冷喝顿时令争吵戛然而止,她头也不抬,只冷声道:“想让你们的主子活下来,就都给我滚出去!”
丘里元龙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面露愧色,只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青年,转身离开了营帐。
他一走,青年边也只能闷头跟着出去。营帐内还有不少人,不过这么一闹,总算安静下来,没人再打扰陆云卿。
前后花了一炷香的时间,陆云卿将三人伤势摸清,最严重的还是丘里若风。他身上本就还有雾蛊之毒未除,又遭受恐怖妖魔重击,伤势比起当初的丘里海只重不轻。若是没有特殊手段,定是活不成了。
陆云卿来到药台前,提笔就写药方。
比起丘里海来,他的运气真的很好,自成就天灵以来,自己现在最不缺的,可就是特殊手段了。
行云流水般写下三张方子,陆云卿抬头道:“丘里元龙!”
“在!”
丘里元龙鼻青脸肿地跑进来,怀里就被塞了三张药方,“立刻去抓药煎好端过来,一个时辰内见不到,这三人神仙也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