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难道就是东国?
不对!他还记得当初裂口被破的情形,那东国在海的对面,仍与大夏同属一界。此处,分明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阁主又怎么会在这里?
薛守心头涌现出无数疑惑,可眼下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在见到陆云卿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今日之局,恐怕是阁主故意促成,自己可不能演砸了。
他念及此处,便听到魔枪游对自己身边的老者说道:“狱前辈,还请暂且离远一些,我好施展手段。”
狱老闻言冷哼一声,“我还不至于学你魔枪氏族的东西。”
言罢,他甩袖即走,退到司蒙涧身边。
趁着魔枪游施展手段的功夫,司蒙涧转头看了一眼缘昭麟,今日设局,云麓只告诉他一部分,另一部分戏得由缘昭麟来唱,具体内容他却不知。
魔枪游为何听了缘昭麟的建议,便就如此有信心?
魔枪氏族和这魔枪游,可都没有惑神术的传承,甚至他怀疑云麓也没有。
缘昭麟同样对魔枪游的表现颇为关切,他所交代给魔枪游的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而且是云麓让他转告给魔枪游的话,若此人真如表现的那般忠于旧主,恐怕还真有可能会暂时被魔枪游收服。
云麓又要拿什么方法来应对?惑神术在他缘昭一族中颇为出名,奈何早就失传,云麓既是散人出身,又怎么会用那般珍贵的技法?
“大哥,你觉得那魔枪游会成吗?”
广场对面的阁楼上,递风白看着魔枪游走上前去,连杯中酒都忘了喝,脸上禁不住浮现担忧之色。
云麓这是又把自己的命给押上了,真就不怕失手?
递风墨表现则要比弟弟镇静的多,只是看着场下的情形,嘴里突出四个字,“静观其变。”
……
魔枪游看左右的人都退去,来到薛守面前,看到他满面讥讽,只是一笑,传音道:“小子,我知道你主人和小主人的下落,你要想再见到他们,就给本座老实点!待得此赌局完成,老夫会安排你与你两位主人汇合,再放你们从裂口离去。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把握清楚。”
魔枪游此话道出,果然见薛守表情变了变,露出沉思之色。
魔枪游顿时心中一喜,不是他心神沉不住气,只是这次赌得实在太大,此番看到这番话果真奏效,难免心绪浮动。
他却不知薛守现在所想的,完全是另外的事。
薛守对自家主人的本事当然十分了解,这番话定然是理阁主通过其他手段,让魔枪游告诉自己,阁主就站在自己不远处,他又怎么会受协迫?
真正重要的是其中透露的消息。
薛守呼吸急促起来,他几番寻死是为何?
实在不是他对沈念信心不足,只是一个刚过十岁的孩童流落到这个地界,还带着一双明显区别于此界中人的眼睛,如何能逃脱被擒的下场?
阁主已经知道少主流落此地了?
少主没死?!
薛守眸子泛出光亮,死寂的内心仿佛在这一刻注入了活水,重新的鲜活起来。
魔枪游看到薛守已经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顿觉稳操胜券,只是奇怪此人为何不开口,难道是一个哑巴?
还是说,自己的意思表达得还不够明白?
念及此处,魔枪游轻咳一声,高声问道:“小子,你可愿认我为主?”
此话一出,场中所有人都提振心神,视线齐齐看向薛守,这是要出结果了?
薛守本想直接拒绝,但又觉得会留下一个威胁到阁主身份的破绽,颇为不妥,他思绪转动,立刻有了新的主意,面上表情犹豫挣扎片刻,声音干涩地说出了三个字:“我……愿。”
“什么?!”
丘里华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见了鬼一般,这个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怎么到了魔枪游这里就软了?!
输了赌局,那他们云海一脉的命运,岂不是……
丘里华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司蒙涧与缘昭麟看到薛守点头,亦是齐齐面色微变,云麓玩脱了?计划失败?
那他们又要如何自处?
“弟弟,你叔叔好像答应认那个老头为主了。”
安生及时传达场中变化,紧接着又安慰道:“你叔叔应该是假意如此,毕竟留得性命才有机会出来找你不是?”
沈念却觉得事情和哥哥所想,肯定有一定距离。
他不知道台上的是哪一位叔叔,但不论哪一个,都不会是轻易背叛娘亲另附新主的性格,否则在当初裂口出现的时候,叔叔就不会拼死保护他逃走。
叔叔是中了什么手段,还是受到了协迫?
“大哥,云麓输了!”
递风白一拍大腿,恼怒不已,“这奴隶看着宁折不弯,原来是个软骨头!真是气死我也!云麓一死,云海一脉焉有活路?”
递风墨浅浅地喝了一口酒,嗓音一如既往地淡漠,“我看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