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接着往下看。
这些年丘里海为了迅速发展云海一脉,得罪的势力何止一掌之数,且先不提丘里氏族内部的矛盾和鸾铃商会里两脉天然的矛盾,便是抛开两者之后,能列在名目上的也不下一页。
陆云卿扫过名目上列出的势力以及来历,不禁暗自咋舌,难怪上厉氏会有“谁坐上那个位置,谁就会死”的想法,看到这一张名录,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司蒙氏就不说了,他们身为皇族,身份上没什么好忌惮的,自然什么利益都想插一脚进来。
缘昭,递风,骨枪三族也不甘其后,全都在旁虎视眈眈,在往其下不知何人在背后扶持的大大小小商会,就更不用多说了。
更何况现在裂口买卖与淘金地的物件开采炙手可热,云海一脉占了裂口淘金地的据点,就像是站在火山口上,危如累卵。
陆云卿扫了一眼此前与丘里海抢夺枫林镇据点势力,以及此次意欲参与霄城拍卖的势力,数目惊人的一致。
霄城拍卖便是由云海一脉和司蒙氏共同操办,本来是一场彰显力量的好戏,现在看来,倒是成了云海一脉的死局!
陆云卿眯了眯眼,随手拿起一卷传递消息的卷宗,指尖划过纸张上的“仙府”二字。
唯一的破局之法,当在此处。
陆云卿接着闭关,丘里海得以续命丹药维持正常行动,一连现身数次,甚至动手将探头出来试探的小势力打痛,镇压一众宵小,再不敢妄动。
一时间,各方都对丘里海的情况拿不定主意。
若丘里海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按照缘昭感的说法,最多撑两个月,眼下已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丘里海即便还未死,应该也应该显露疲态,怎么也不至于如此生龙活虎才是。
“皇兄,此事你当作何解?”
霄城一处偌大庄园中,亭台楼阁,苍木葱郁,灌木修剪得形态各异,其内点缀奇花异草,楼台侧畔活水清澈,鲤鱼在池中嬉戏,侍女偶尔洒下一团饵料,引得鱼儿争相哄抢。
清风徐来,吹起亭中帐,拂过棋盘一侧。
身着一身淡青色长袍的少年抬头,看向坐在对面面如冠玉,发带金冠的青年。
青年好似没有听见少年问话,手中执一子落下后,才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道:“涧儿又是如何想的?”
少年捧着脸,皱眉看着棋盘上的棋局,连连摇头道:“死局啊,死局!”
“涧儿聪慧,此言不差。”
青年微笑,少年听得却忽然睁大双眼,“皇兄,小弟说的是棋局呢!云海一脉的丘里海不还是活蹦乱跳吗?缘昭感那老小子又在胡说八道,皇兄怎言是死局?”
“丘里海此刻,又与眼前棋局何异?”
青年摇头一笑,“势一起,不可挡,真真假假谁会在意?”
少年这次却是听明白了,恍然大悟道:“若按皇兄所言,丘里海此次岂非在劫难逃?”
青年起身,接过侍女递来的饵料,洒下一大片去。
这下鱼吃撑了,立刻有几条翻了白肚,侍女吓得脸色微白。
青年看着一池子死鱼渐多,眸光深沉,“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少年蹙着眉毛片刻,好似明白了什么,唤来一幕僚一般的男子,板起脸来道:“传令下去,继续按兵不到,作壁上观。多派人手探查仙府事宜,此行当我司蒙氏抢得先机!”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草民自当尽力,不令殿下失望。”
少年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胡说什么?我说了不想当什么太子,给我滚下去。”
“是是是!”
幕僚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少年却还是不安,回头看着皇兄宽厚挺拔的背影,嘀咕道:“真是头疼……皇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此事待得回返,小弟自会与父皇说清,退去太子之位。”
青年回头微微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涧儿何必忧心?”
少年吃不准皇兄话中的意思,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得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