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起丹药放在鼻间轻嗅,陆云卿立刻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是梦丹没错。
拿到梦丹后,陆云卿对权家自不会有留恋,迅速离开了权家,顺着长乐城人流汹涌的街道出了城。
权家惨案传开,已经是她离开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
当夜,海边港口,月上中天
皎洁的月光洒在空无一人的甲板上显得异常清冷,陆云卿立在船头,月白色衫裙在月光的笼罩下泛出点点荧光。
海风拂面,吹开耳边的发丝,也惊醒了沉浸在过往中的她。
摊开手掌,陆云卿定眸看了看手中丹药,抽出匕首割断船头的绳子,没有绳子固定捆绑,船顿时顺着海浪欺负缓缓离港口。
做完这一步,陆云卿不再犹豫,仰头一口吞下梦丹,转身双眸遥望西方,眼中浮现决然。
若梦丹无效,她可驾此船只回归大夏;若梦丹有效……便让她就此葬身大海!
船只渐行渐远,逐渐被静谧的漆黑夜海吞噬。
立在船头的陆云卿忽地闷哼一声,伸手扶住一旁的船舷,五脏六腑传来剧痛令她眼前阵阵发黑。
“好生猛烈的毒性,咳咳……”
陆云卿踉跄着奔回船舱,撞在木桌上吐出一口鲜血,低声自言自语:“真不愧为……梦丹……”
画到最后,陆云卿终是坚持不住,仰头眼前一黑,对外界再无半分感应。
……
堕入黑暗的时间没了意义,陆云卿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甚至觉得自己就会这般永远的深陷黑暗时,她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睫毛卷翘双眸蓦地颤了颤,睁开。
沉睡许久的陆云悠悠醒转,看到的是一片装饰豪华的红漆屋顶。
鼻间传来淡淡的馨香,是花香。
她偏过头便看到放在床头的一朵百合花,幽香悄然绽放。
暗着昏昏沉沉地脑袋坐起来,昏死过去之前的画面断断续续地浮现在脑海中,颇为黯淡的双眸也随着记忆回转,倏然有了光亮。
“殿下,您醒来了?”
例行每日来为陆云卿擦拭身子的侍女进门看到陆云卿坐起来,顿时面露惊喜,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水盆,便看到坐在床上的主子忽然掀被下床,身形不稳、踉踉跄跄地撞开她跑出了屋外。
“哐当!”
侍女被撞得跌坐在地,水盆倾覆倒了一地,却顾不得身体被撞得生疼,立刻起身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殿下!”
跑过一片开阔空旷的宫殿,开门迎面一阵刺骨冷风,陆云卿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看着屋外一片山顶院落,远处山顶在浩瀚云烟中若隐若现,仿若仙境。
她面上不由浮现茫然之色。
“殿下!”
侍女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劝道:“殿下,外面冷着呢,您大病初愈受不得风寒,赶快进去吧!”
陆云卿眸光微敛,视线从山间回到身边的侍女身上,许久没有说话,她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喑哑,“此为何处?”
侍女面露讶异,“殿下,您不记得了?这里是您的寝殿啊!”
“寝殿?”
陆云卿暗住微微发痛的额头,回想自己昏睡前的所有举动,记忆十分连贯,并未缺失。可眼前这一幕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还在做梦?
还是说,自己已经……死了?
陆云卿抿唇,沉默片刻,接着问道:“什么寝殿?我又是什么殿下?”
侍女听到,却比陆云卿更加沉默了。
殿下这是睡得太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把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难怪她这种杂务坊的出身的侍女,也能从竞选中脱颖而出成为大侍女,原来是因为她跟的人,根本没有丝毫可能,位及第大统,所以没有人和她竞争啊。
想清楚这一点,侍女轻叹一声,扶着陆云卿往殿内走,一边贴心地解释道:“殿下,您是梅殿的殿下,奴婢阿茶,你是您的贴身侍女,也是您宫中的大侍女。奴婢奉命前来照顾您,您此番重伤昏迷,已逾九月之久。没有您的吩咐,奴婢也不敢随便往宫中收人,所以这殿中仅余您与奴婢两人。”
“梅殿?”
陆云卿目光一闪,想到从前自权晋那边听来的直言片刻,柳眉轻挑,“是长生殿的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