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回到院中,明显察觉到爹爹整个人的气压比生气是还要低了许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无声的暴风雨,出离地暴怒了。
“爹,您……”
她不解地问出两个字,陡然被镇王抬头那双血红的双眼吓得连连后退,话声戛然而止。
“珞儿。”
镇王声音仿佛被猛火烤过,干涩难听,语气却还算正常,“坐到爹爹这里来。”
沈珞脸上有几分害怕,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一边小声问道:“爹爹,难不成又有人惹您不开心了?告诉珞儿,珞儿帮您出气去!”
镇王怔怔地看着自己双腿,没有出声。
沈珞正待继续发问,忽地又听到对方十分低落的声音传出,“珞儿,那陆云卿的医术,是不是比国师大人还要高超?”
沈珞满脸的关切僵住了,神情甚至变得冰冷,过了接近一息才恢复正常,奇怪地反问道:“爹爹您在说什么呢?那陆云卿医术是厉害,可年纪才多大,怎么可能会比国师大人还厉害。”
“可我看到了夏景。”
镇王低头没有看到沈珞脸上的情绪变化,呆呆地说道:“一个和正常人无异的夏景。”
“夏景……景王?!”
沈珞声调扬高,神情竟是比镇王还要激动几分,“他恢复了?不可能!景王比您的伤病要厉害多了,他身上的伤势是……”
话说了一半,花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闭嘴不言。
镇王却是奇怪,抬头追问道:“是什么?”
“没什么。”
沈珞此刻神情已然恢复正常,摆了摆手道:“是我记错了,总之我记得,景王当初的伤势是比您重的。”
“是啊……”
镇王低低的叹了一声,忽地开始怀疑起自己做的这一切来,若是当初没有跟陆云卿对着干,将她真正当做自己的儿媳妇,自己是不是也能和景王一样恢复成正常人了?
他的腿,是不是还有救?
现在后悔,陆云卿会原谅他吗?
坚定的意志这一刻开始动摇。
沈珞看着父亲神思不属的模样,眉头缓缓蹙紧,眼神渐渐变得冷漠,仿佛在考虑什么。
但很快,她脸上的那一丝冷漠和烦躁就消失不见,甚至嘴角还挂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微笑。
“爹爹。”
她忽然出声,蹲下来凑在镇王面前,怯怯地说道:“兴许,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句话,立刻将胡思乱想中的镇王惊醒,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沈珞,等她下文。
“孩儿不是听国师大人说过,陆云卿与国师大人的师门有极大的恩怨吗?”
沈珞眼眸泛着狠毒的微光,“那是因为她偷了国师大人的神药!很早之前就偷了,只是因为国师大人一直没有确定凶手,才让陆云卿逃到这南疆来。”
沈珞此话一出,镇王立刻联想到了什么,双眼豁然瞪大,“你是说……”
“不错!陆云卿一定是给景王用了那神药!”
沈珞语气变得义愤填膺,“她明明早就得到了神药,没有给您用,反而给一个毫不相干的王爷用了。那她是得有多讨厌您?”
说到这里,镇王原本还有几分动摇的神色已经变得无比骇人,两眼瞪如铜陵,仿佛要吃人。
沈珞心里快活极了,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继续添油加火,“不,不对!孩儿又想起了一件早年流传在京城里的传言。听说陆云卿啊,是夏时清的亲外孙女。云舒当年与景王私定终身,说不定没成亲就有一个私生女了呢。
如此说来,陆云卿极有可能是景王的亲生女儿,亲爹和公公两人放在一起,自然是亲爹更重要。因此的,只能委屈您了。”
这段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锤击在镇王胸口!
他脸上青红交加,大口喘息片刻,忽然气得一口老血喷出。
一个已经伤势痊愈,身体康健的人,活生生被气吐了血,可见他有多气。
“陆云卿,你真是该死!!”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仿佛将内心所有的杀意和恶毒都吐了出来,沈珞听之,即便她自己就是挑拨离间的始作俑者,此刻不禁遍体生寒。
然后,她就更高兴了。
“孩儿想到了一个极妙的报复办法,爹爹可愿一听?”
嘴角还在淌血水的沈镇蓦然抬头,盯着沈珞,口中吐出一个字,“说!”
“陆云卿不仁,我们又何必以礼待之?”
沈珞眼里闪着狠辣的光,“二弟虽然答应您寻找止云阁总阁,但此事时间断是短不了。解不了您的气,索性……不如先杀了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