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会害死陆云卿!”
洛庭深察觉到沈澈的坚决,声音立刻变得急切而尖锐。
即便怀疑洛庭深是危言耸听,沈澈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抓在手中的人,眼神透过黑布寒意弥漫。
洛庭深心知这是最后的机会,自然不敢卖关子,以平生最快的语速坦白道:“季情只是花菱放出来对付你们的幌子,真正的后手只有花菱自己知道,我潜入南疆表面是奉命行事,实则是为了查清花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现在该警惕的应该是随时可能出现的暗手,而不是我!花菱的手段防不胜防,你把我带去陆云卿那,就算避开所有人,花菱可能也有自己的办法知道,眼下紧要关头,你可别犯糊涂坏了大事。”
“花菱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沈澈接着问,目光依旧很冷,大有洛庭深不说就继续把他带走的趋势。
洛庭深气得直喘气,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恶劣!”
沈澈眉头一掀,没有回应,脸上的表情却不言而喻。
说不说?
“说!我说还不行吗?”
洛庭深恶狠狠地瞪了沈澈一眼,“花菱让我盯着情……季情,有什么不对劲立刻杀了她。我本就是假装受控,当然不会对季情动手,最多做做表面文章。不过从花菱嘴里说出来的话,向来不可信,有可能这命令也只是一道吸引你们注意的幌子,你们可要注意了。”
话到此处,沈澈松开了手。
恢复的自由的一瞬间,洛庭深很想立刻转身就跑,可一想到沈澈现在恐怖的身手,他立刻打消了念头,一脸郁闷道:“真是纳了闷儿了,几年不见,你身手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我身体都被花菱……”
说到这里,洛庭深言语忽然顿住,眼里闪过阴翳之色,“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实在想不明白,就让你家陆云卿动脑子,我走了啊。”
沈澈却在这一刻,忽然拉下半边黑布,看清了洛庭深的脸。
熟悉的记忆像是触碰到了打开开关的钥匙,混乱的念头逐渐上涌,沈澈顿时嗅到疯狂的预兆,立刻重新蒙上黑布。
至少这张脸他过去认识,眼前的人不全在说谎。
他微微变色的面孔恢复正常,点头道:“可以。”
“你真让我走?”
洛庭深一脸狐疑,他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可沈澈向来多疑,光是听信一面之词可信度不高,他甚至心里暗自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沈澈这么干脆。
沈澈挑眉,“要我送你一程?”
“不了不了。”
洛庭深干笑一声,连连摆手,转身展开轻功,眨眼消失在巷道内。
当夜,陆云卿从收到消息药室中出来,从沈澈口中还原出白天之事。
“面具人是洛庭深?你怎么确定的。”
陆云卿语气上扬,带着一丝意外的诧异。
沈澈心虚地压了压眸,闷声道:“我并不确定,不过……那张脸,我以前应识得。”
此话一出,陆云卿眼中立刻浮现怒意。
“你……!”
话未出口,唇就被男人低头封住,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温暖得不像话。
后仰挣脱开怀抱,陆云卿的怒意变成了怒嗔,“没有下次!”
沈澈眉眼含笑地轻轻点头。
他的小人儿总是这样,宁愿自己多冒险,也不愿让他置身险境。
他又何尝不是?
陆云卿没有去看沈澈的脸,而是将两人白天对话在脑子了转了一圈,脸上的讶异逐渐退去,陷入沉思。
与血刀堂暗中合谋的面具人一直令她颇为在意,这次季情与面具人接洽亦在她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个面具人,居然正是她之前以为季情的软肋,洛庭深。
洛庭深自曝假意受控于花菱,而今花菱放心让他前来南疆,说明对他真的很放心。
所以,这里的“控制”不会是一般手段,花菱继承了她母亲的本事,极为擅长炼制药人,将洛庭深炼制成一个性情大变,只听令于她的傀儡,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若真的如此,以洛庭深的本事应该无法反抗才对,他又是如何恢复神智的?
他若是有帮手,那个帮他的人是谁?
念及此处,陆云卿下意识就想到了跟在血刀堂堂主身边的面具人,难道会是他?
拧了拧眉心,这一团杂而乱的线索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多的疑团。洛庭深明显是有所隐瞒,他如何受制于花菱,恢复神智后又为何对季情隐瞒自己,而不是暗中沟通,这一切暂时都找不到答案,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将洛庭深的警告权且放在心上,做一些布置。
他说花菱是幌子,真正的动手的另有其人。
可是,夏府表面只是夏时清颐养天年的普通府邸,实际却是止云阁总阁的门面,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
花菱会如何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