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若是不喜欢,为何在那丫头逃出宫想要跟他一起去大夏的时候,他没有将她送回去,反而默认了她在身边陪伴?
若是不喜欢,为何她在大夏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他也没舍得骂一句?真的只是因为君臣之间的敬畏?
若是不喜欢,他为何现在还在隐隐担心她那暴脾气走远后,找不到回来的路怎么办?
虽然他当时分明有注意到,薛守派人跟了上去。
陆凉茫然了。
看到他这幅模样,陆云卿无声地笑了笑,起身快步来到东耳房前推开门,看到沈澈坐在空碗前,脸色已由阴转晴,不禁轻笑:“都偷听清楚了?”
沈澈脸色微红,声音低沉却又莫名乖巧道:“只听了一句。”
只听了第一句,他就知道足够了。
他只需要陆云卿承认他,其他不管陆凉怎么说,他都无所谓。
“你呀……”
陆云卿摇了摇头,挨着沈澈坐下来,“阿凉是我小时候生活地方的一个小家奴,我能活到现在,也算是承了他一份情谊,没想到他发达后,竟还会想着回去找我,他这一身尸毒也算是为我受的,你可不能欺负他。”
沈澈闻言眉间瞬间舒展开来,将陆云卿揽入怀中,“你小时候的事情,我也想知道。”
“那我晚上说给你听。”
陆云卿笑得眉眼弯弯,“不生闷气了?”
沈澈摇头,“没生气,只是觉得对不起……”
修长的指蓦然封住薄唇,打断了后半句话,陆云卿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我们之间,不需要对不起,你如果忍不住还想说,那就更加……更加努力地对我好,如何?”
心脏大力跳动,沈澈清晰地听到胸膛传出的悸动,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却坚若磐石。
“好。”
二人温存片刻,沈澈忽然想起一事,几番欲言又止后,还是说道:“陆凉是暗锦首领,不过在其前去大夏,失踪半年后,暗锦里的事就变得不清不楚,桑岢也是那时候趁机叛变。”
“暗锦首领?”
陆云卿轻咦一声,“想不到那小子还挺有出息。”
沈澈这一声惊咦着实有些假,连沈澈都听出来不对,尴尬地说道:“陆凉告诉你了?”
“没有,你们三个早上表情那般古怪,猜也猜到了。”
陆云卿轻轻一笑,“他倒是想说,只是我还不想让他坦白。”
陆云卿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沈澈脸色更加尴尬。
他们三个早上的演技有那么差吗?
“对了,阿澈。上午的时候,我问过阿凉永生花的事,他在漂流的时候似乎有些印象,下次可以让他来带路。不过听他的意思,想要找到那个地方,还要看魏英月的。”
沈澈对陆云卿突然转移话题化解尴尬的手法早已见怪不怪,当即丢弃刚才的想法,转换思维,微微一笑,“还真让天珠祭祀说对了。”
陆云卿两人正湘潭甚欢,另一边负气跑出去的魏英月,此刻却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一边哭,一边走在寨子里的小路上,看到天色渐晚,看到家家户户烟囱冒起了白烟,越发觉得自己孤苦伶仃,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缀在后头的王瑞一脸无奈,又哭上了,这都第几次了。
一开始,他还会上去劝说安慰一番,后来发现这位魏姑娘完全沉浸在悲伤中,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再到现在,他内心已经毫无波动,甚至还在想今天晚上的晚膳。
哭了一阵后,魏英月累了,可是身后的王瑞不上来安慰她,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停下。
可转念一想,她现在身边连安慰她的人都没有了,顿时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和陆凉在大夏经历那么多危险,她都没有后悔,可现在……她后悔了,她要回家!
吱呀——
天珠一脸疑惑地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小脸双眼哭得红肿的小姑娘蹲在自家门口前,身后还跟着止云阁的精锐。
“你是……陆云卿救回来的人?”
天珠一句话,直接令魏英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双眼,打着哭嗝儿,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说…她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