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施针完毕出来,看到两个男人正相谈甚欢,旁边还凑着一个谄笑连连的桑岢,气氛无比和谐,两人就差勾肩搭背拜把子当兄弟了。
不过陆云卿眼光何等毒辣,她一眼就看出这虚假的和谐背后,藏着两人的针锋相对,而且桑岢那登不上台面的演技也太差了些,谄媚便谄媚罢了,怎么还掺和着一丝悲愤进去,好似有人强迫他这么干似的。
她也没想到沈澈和阿凉之间一见面便如此不对付,大抵是天生的八字犯冲吧?
如此想着,陆云卿走上前去,没有打破两人辛苦维持出来的和谐气氛,面含微笑地说道:“阿凉,与你一同来的那名女子我已经替她施了针,再有片刻应该就能醒了。”
陆凉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却没有露出多少欣喜,反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月姑娘,还要劳烦您帮我代为照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嗯?她不是你的……”
陆云卿诧然,见陆凉头摇得飞快,便知自己是猜错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不由轻笑,“好,寨子里有不少擅长照顾人的女子,我去让人雇来一个就是。”
“多谢……云卿姐。”
陆凉磕巴了一下,没习惯陆云卿给他的新称呼,可她说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下人了,自然也不能再以“小姐”称呼,免得被外人看扁了去。
陆凉连自己的姓氏都跟着改成了陆云卿的,自然不会觉得叫她“小姐”有什么丢人的,可既然陆云卿这么说了,他也就照搬。
毕竟,“姐姐”可比“小姐”的关系亲近多了,他求之不得。
沈澈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可陆云卿与陆凉久别重逢,显然十分高兴,他一时间竟犹豫起来,该不该立刻告诉她陆凉现在的身份?
迟疑在心头停留了一瞬,沈澈身形放松下来。
罢了,再过一两个时辰说,结果也一样。
而始终在一旁被众人忽视的桑岢,此刻的神情却极为受伤。
沈澈进来混成了止云阁主的小白脸,首领进来竟也不遑多让,摇身一变成了止云阁主的弟弟!
同样是暗锦出身,怎么就他这么凄惨,成了现在还带着手铐脚镣住柴房的阶下囚?
这不公平!
桑岢脸上的悲愤愈发浓郁了,只可惜没人在意他。
……
下午,竹屋内。
魏英月紧闭的双目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
浑身各处传递而来的酸痛,令她忍不住痛哼出了声,神智更清醒一分,看清了屋内的布置。
“这是……哪里?”
茫然地喃喃一句,魏英月蓦地想起了什么,蓦地脸色苍白,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却在门口撞上一名止云阁精锐。
止云阁精锐认出这名女子,忙扶好魏英月,关心道:“姑娘,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
魏英月紧紧抓住精锐的手臂,眼眶微红,急声问道:“陆凉呢?我是说……你们救了几个人?除了我,是不是还有一名身材高大却很瘦的男子?”
止云阁精锐被这一连串的问话,问得有些发懵,一时间没接上话,便看到面前的女子眼泪蓄满了眼眶,更咽起来,“他是不是……死了?”
止云阁精锐:“……”
“王瑞。”
正在这时,止云阁精锐听到有人喊他,回头看到来人,他顿时松了口气,“薛哥,你看……”
薛守手里拎着食盒走近,看到魏英月这幅泫然欲泣的样子,隐隐明白了什么,挥手让王瑞下去后,说道:“你挂念的陆凉,上午就醒了。”
魏英月哭声一滞,脸色立刻转悲为喜,“你没有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
薛守一脸古怪地反问。
“真的?”
魏英月闻言转悲为喜,连忙擦掉脸上的泪叫唤起来,“那我要见他,现在就要!”
薛守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这女子的性情与他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从那种地方救回来的人,怎么也该稳重练达,没想到却是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单纯大小姐。
“好,我带你去。”
薛守不欲与魏英月多争论,边走边说道:“不过你现在能不能见到,还要看我家主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