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天珠夫妇便在薛守的带领下,来到竹屋外的凉亭边。
重新见到陆云卿,天珠望见她光彩照人的那张脸,心中略感安稳,陆云卿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是因为那阿澈醒了?
如此说来,这个陆云卿也是性情中人,即便自己查出的线索不能令她满意,应该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怀着这点心思,天珠与方缘一同迈步踏进凉亭。
陆云卿抬眸粗略扫了一眼两人,正当天珠以为她要询问起“罗桑”之事,却意外地听到对方说:“这两日,本座请来一位真正的巫师,不知二位可有兴趣过去一观?”
天珠心中惊异,转头看了一眼自己丈夫,旋即立刻点头道:“自然有兴趣!阁主相邀,我们夫妇哪有不去的道理?”
陆云卿闻言笑了笑,“那就走吧,只是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太过失望。”
失望?
天珠心下微感好奇,表面却未露异色,只是笑道:“巫师传承断绝,能见到一个真的就已经足够惊喜,又有什么好失望的?”
陆云卿唇角微勾,起身向竹楼后山走去,“随我来。”
众人越过一个低矮的山头,天珠才发现这竹楼后山里竟别有洞天,原先茂密的丛林硬生生被改造出一片连绵的竹楼来,结构风格与陆云卿的屋子极其相似,只是占地面积没有那么大。
天珠一直都很好奇,陆云卿安排在此处的手下都住在什么地方,而今也算是解了疑惑。
薛守带领队伍来到一间有人看管的竹楼前停下,眼神示意一名精锐,后者顿时心领神会,上去开了锁,将门推开。
这间竹楼建造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关了,特地没有留窗户,屋内光线暗淡得很。
大门突然打开,刺眼的亮光刺激得桑岢两眼直流泪,过了片刻才看清来人是谁,忙不迭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草,盯着陆云卿沉声道:“阁主智计双绝,老夫心服口服,认栽了。还请阁主收留老夫,老夫愿为止云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被关了一天一夜,他从原来的愤怒憋屈,再到怨恨后悔,再到后来的绝望恐慌,直至现在,已然彻底摆正心态,恢复平静。
他想明白了。
光是怨恨止云阁主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整个南疆除了止云阁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不,是整个天下,除了止云阁,他再无去处!
魏国他不能去,大夏那片地方也根本不是人呆的,蛮国太远太远,以他现在的情况,即便能逃走,多半也会死在半路上。
再者说,他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搜走,连衣服都被扒光换了一套,巫道的工具全都被没收,哪里有本事从这里逃出去?
除了投靠止云阁,没有别的路。
陆云卿闻言柳眉微挑,这老东西调整起来倒是寻死,只是……
“你说认栽,空口无凭,本座为何信你?再者说,你说要留下在止云阁,本座又为何非要应你?”
陆云卿一番调笑,桑岢气得老脸铁青一片,却仍然没有发脾气,好言好语地说道:“您救老夫回来暗道就是为羞辱老夫吗?想让老夫做什么,老夫照做便是。”
在陆云卿身侧旁观的天珠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早就心惊一片。
这就是陆云卿“请”回来的巫师?
可怎么看,都像是阶下囚啊。
桑岢本以为自己这般委屈求全,好话说尽,对方怎么也不会再为难他,却不想陆云卿一张口就让他气了个半死。
“本座救你,本来便是有羞辱你的成分。”
陆云卿笑眯眯地说着,竟是大方承认了自己恶劣的所作所为,“在其之后,才是你的价值。”
此话一出,天珠看到桑岢脸都绿了,心说这老人家不会被陆云卿一张嘴直接气死吧?
好在,老家伙终究是老家伙的,消化一阵后,竟又缓过气来,气喘如牛地吐出一句话:“够了!陆阁主,你如此羞辱老夫,总该让老夫死个明白!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算计我?!”
“原因,自然是有。”
陆云卿斜眸瞥过天珠,后者顿时反应过来,拉着杵在一旁的方缘自觉出去。
止云阁的秘密,还是少听为妙。
陆云卿将桑岢带出了屋子,带到了上头上,选了一处视角不错的地方,翻手将一只镜筒交到桑岢手中,悠然道:“拿着它,向正前看,看到之后,你自然就会明白。”
桑岢也不管陆云卿是不是又在给自己下套,他现在只想搞明白前因后果,于是直接一把抓过镜筒,视线通过镜筒仔仔细细地找起来。
本以为在这山林中,即便用镜筒也很难找到陆云卿的提示,可也不知是不是桑岢运气太好了,刚扫过一个角度,就看到正在武场上教沈念习武的沈澈。
他豁然瞪大双眼,恍然大悟,继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