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神态平静,谁也没有去唤,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屋内,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这一坐便直接坐到了天亮。
清晨,陆云卿神色如常来到前厅用膳。
沈念坐在夏时清身边左右看看,忍不住问道:“娘,阿澈叔呢?”
陆云卿看了一眼儿子,没有答话,在夏时清身边坐下。
见娘亲不搭理他,沈念只能转过头看向太奶奶。
连沈念都能看出不对劲,夏时清自然早就察觉到陆云卿的不对劲,蹙眉看向立在一旁的薛守。
薛守面露惭愧之色,昨夜沈澈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他竟然没有半点发觉。
“阿彻叔叔……走了吗?”
沈念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声问道:“娘,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我们不是要回寨子吗?他不跟我们一起走,怎么知道路啊?”
“先吃饭。”
陆云卿语气平淡,沈念闻言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澈叔不会是,直接不告而别了吧?
不是说好了要教他武功的吗?这人怎么不守信用!
沈念眼中满是气恼,感觉气得饭也吃不下了,不过看到太奶奶一直在为自己夹菜的份上。他还是勉为其难的吃了起来。
早膳过后,回去的马车已拉到宅邸门前。
陆云卿看着还在太奶奶道别的儿子,淡淡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薛守摇了摇头,愧声道:“在武王和暗锦那边的暗桩都没有看到他的踪迹,可能是时间太短了。莫殿主那边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线索。”
“我知道了,让他继续留意。”
陆云卿没有在说什么,语气平淡地令薛守心惊。
“念儿,我们该走了。”
“太奶奶,我下个月再来看您。”
沈念最后一次跟奶奶道别之后,一路小跑跑到陆云卿身边,一脸不开心地问道:“娘亲,阿澈叔真的不见了吗?”
陆云卿正要点头,忽然目光一凝,抬头看向沈念身后。
沈念似有所感,旋即顺着陆云卿的目光向后看去,果然看到沈澈面无表情地缓步走来,脸色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阿彻叔!”
沈念高兴地大喊一声,跑过去一把抱住沈澈的腰。
沈澈身形微震,咬牙咽下喉咙逆血,没有说什么,抬头看了陆云卿许久,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陆云卿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先上车吧,我们回寨子。”
沈澈点了点头,跟在沈念背后一同上了车。
“阿澈叔,你去哪儿啦?我娘在你房间等了一夜呢!没等到你回来,我还以为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呢!”
“有些事。”
沈澈的嗓音透着不正常的沙哑,语气僵硬又剪短,仿佛回到了刚刚被陆云卿买回来的那几天。
沈亮见状不由奇怪,还想再问,却被陆云卿拉住。
“好了,就你话多。你阿澈叔定是一夜未睡,累得嗓子都哑了,你还一直问他。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回去再问也不迟。”
“哦!”
沈念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果然没有再出声询问。
马车内安静下来,可这样的安静足足持续一个时辰之后,沈念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马车里的空气都要凝固炸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阿澈叔。
这个两人又要吵架了吗?
沈念夹在两人中间撑着下巴,一脸无奈。
大人的心眼怎么都这么小,他就从来不会生那些小孩子的气,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一路无话。
傍晚的时候,马车终于回到寨子竹楼前。
沈澈下了马车,勉强维持身形。看着矗立在林中的温馨竹楼,他顿时有种恍惚之感。
明明只住在这里很短的时间,他却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只是胸口只长出一小块的心脏炸裂似的疼痛,维持行走不被陆云卿发现端倪已经很艰难,想要正常开口说话,还需数日。
也就是说,这样的疼痛还要持续数日。
可每一个呼吸,都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陆云卿下了马车,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神情微微恍惚的沈澈,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竹筒楼。
薛守将马车缰绳交给手下,看到这一幕,暗暗叹了口气。
这不是他该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