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听得此话,睫毛微颤,眸光愈发深沉,“那你喜欢……你娘和阿澈叔……在一起吗?”
“当然喜欢呀!”
沈念一脸莫名其妙,“你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吗?”
陆云卿一阵无言,微微叹息。
念儿聪明归聪明,可年龄摆在这里,让他现在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太早了。
“娘,你在想什么呢?”
沈念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娘亲,也不知是否是阿澈叔给了他底气,忽然心中一动,鼓足勇气认真地说道:“娘,您别叹气。其实我什么都懂的,以前寨子里的人都说我是个没爹要的孩子,我不在乎!只要娘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可以不要的。
可是娘你不一样,娘你以前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有时候在书房里一闷就是一天,脸上虽然戴着笑容,却不是真的开心。
自从阿澈叔来了以后,娘你变开心了很多。只要娘开心,只要阿澈叔对娘好,我可以……叫他爹的。”
话至最后,沈念语气有些艰难,可还是说了出来。
陆云卿听得心头一颤,将儿子抱在怀里,心中一片安宁,“不管如何,你永远都是娘亲的最爱,不会让你做任何强迫自己的事。
至于你阿澈叔,有些事娘亲暂时还无法告诉你,就让一切顺其自然罢,娘相信终有一日会守得云开见月明,所有的等待与煎熬,都是值得。”
沈念听得似懂非懂,却也听出娘亲坚定不移的心。
这样便好,他只需要永远站在娘的身边,不需要动摇。
……
傍晚,沈澈与沈念一同回到屋中,虽然沈念已经跟他保证没有露馅儿,并且答应给他做一个新的拐杖,可他总觉得自己面对陆云卿有种被抓了现行的感觉。
毕竟厚着脸皮主动向女子要礼物这种事,实在是有违他的原则。
“回来了就快去洗手,过来用膳。”
陆云卿擦了擦手,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看着沈澈强作镇定的面孔,心中有些好笑。
这男人失忆前后的反差未免太大了一些,他要是能有以前一分不要脸,自己也就可以将心中最后一分怀疑都去了。
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没说话,沈念这一天也玩得累了,吃过饭洗过澡后便爬上床进入梦乡。
陆云卿盖好儿子身上的被子,出屋来到厨房,便见沈澈将碗筷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如此这般,还真像是寻常人家的一家三口。
陆云卿笑了笑,转身正欲去书房继续研究接下来的药方,却忽然被沈澈叫住。
“夫人。”
陆云卿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望去,“阿澈,何事唤我?”
沈澈举着手里的碗,迟疑地说道:“我看不清,也不知擦得干不干净。”
耳力能以风描静物,即便失明也能健步如飞之人,会连碗筷是否脏污都无法辨别吗?
陆云卿妙目光芒流转,心里头顿时起了戏弄的心思,微微一笑,转身走到沈澈顺便,从他手中夺过碗,里外打量一番后,敷衍道:“嗯嗯,擦得很不错,继续努力。”
言罢,她转身欲走。
沈澈心中还在措辞,没想到陆云卿这么快就要走,下意识就伸手抓住。
没想到抓住的不是袖子,而是一只软若无骨的手。
女子素手微凉,可沈澈却像是被烫到了一半,吓得立刻松了手,心头暗恼自己太过唐突,连声说道“抱歉夫人,阿澈…阿澈不是故意的。”
“嗯……无妨。”
陆云卿擦了擦手上的水迹,若有深意地笑道:“我倒希望你是故意的。”
沈澈整个人顿时僵住,原先想好的措辞忘得一干二净,不知所措地喃喃出声:“夫人。”
话音刚落,沈澈便看到模糊视线中的女人忽然上前一步,扬起脸,鼻间只剩下一线之隔。
温热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沈澈的心脏顿时不争气地大力跳动起来。
陆云卿亦是面颊微红,眼神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双纤长的手攀上男人后颈,令得后者浑身紧绷。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个荒唐的夜晚,那个色彩浓厚夺目的一夜,似乎是太过浓烈,自那之后她的世界便被夺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一片苍白。
而如今,满目黑白的世界,似乎有了一点光彩。
“沈澈……”
动情的一刻,刻进骨子里的名字,几乎是本能地从陆云卿唇间响起。
听到这个名字,双眼迷离的沈澈却像是忽然被浇了一桶冷水,浑身上涌的热气瞬间消失无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环住细腰的双手猛地将怀中的女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