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小小年纪,能稳坐势力之主的位置。
收起憋屈轻视的心思,镇王深吸一口气,令古修道推动轮椅至茶摊前,缓缓说道:“止云阁主,不请本王喝一杯吗?”
陆云卿讶然抬眸,放下杯盏,微微一笑:“看来镇王爷是清醒了,还没有糊涂到那个份上,小女子这番布置恐怕是白费了呢。阿筑,看茶。”
“是。”
江筑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手中动作却显得有些随意,对于这个过河拆桥的老家伙,他实在提不起尊敬的念头。
镇王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接过茶水,也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抿了一口,强自沉着的眸子泛出点滴波动,“沈澈,他到底是生是死,身在何处?”
“小女子若是知道,便不会坐在这干等着。”
陆云卿抬眸望了一眼古修道,声线清浅却又包含坚定,“不过,他自然是活着。”
镇王被她表现出的莫名信心所感染,苍凉良久的心也微微安定,忍不住接着问道:“你有何依据?”
“依据?”
陆云卿柳眉微挑,语气平常地回道:“自然是没有的,只因我信他。”
信他,不会弃她而去,留她独活。
镇王被这句话镇得哑口无言。
毫无理由,只因信他?
他原先听古修道所言,只觉以澈儿的头脑,不至于愚蠢到与闲王府联姻,引太后忌惮自取灭亡,其中必有内情。可而今听陆云卿的意思,他们二人之间,竟是真的?
他怔怔地想着,视线上移,看到陆云卿头上的那支翠玉步摇,眼孔霎时微缩。
那时他娘弥留之际,留给他的遗物,他竟然送给了陆云卿?!
蠢材!
年龄尚在及冠,不心系朝天大事,反倒留恋儿女情长,为这个女人一意孤行,不仅将自己赔了进去,还因此将整个大夏江山都搅得混乱不堪,生灵涂炭!
如此罪过,让他如何与沈家历代战死沙场的英灵交代?
镇王自以为将心中所念掩饰得很好,可陆云卿目光何等敏锐,立刻便察觉到对方情绪异样,只是装作不知,接着说道:“镇王爷可还有什么想问的?若是没有,小女子这便告辞了。”
镇王目光一沉,“你不用走了。”
“哦?”
陆云卿嘴唇微抿,目现疑惑,“何解?难不成镇王爷还想做止云阁的主?”
镇王面露不喜,语含训斥地说道:“你既与澈儿两情相悦,入我沈家家门,成了我沈家媳妇,自不能继续抛头露面,当什么止云阁主!
不如合二为一,你手下的这些人就归入梦真楼,由本王统一掌管,你便留下来打理后院,安心等他回来。”
此话一出,陆云卿还没回话,在茶摊边上的江筑就被气得一拍桌子,“老东西!你……”
陆云卿抬手制止江筑,微微一笑道:“镇王爷打得好算盘,云卿都要为您拍手称赞了呢。”
镇王闻言冷哼一声,“不必这般阴阳怪气,你一个弱女子即便真有几分本事,这偌大一个止云阁若没有我儿子的支持,如何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陆云卿闻言忍着笑意,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教训的是。”
镇王只以为她服软了,目光也缓和了些,“你能听进长辈的话,还不算无药可救,方才在城中你出言不逊,本王只当是年轻人不懂事,自不会往心里去。这便下令让止云阁的人都回来吧,我们一道回家。”
“回家?哈哈哈……”
陆云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弯了腰,笑得镇王直皱眉头,“你笑什么?”
陆云卿深吸一口气,止住笑意,摇头轻叹道:“诚如王爷所言,云卿手无缚鸡之力,无德又无能,如何能成为沈家的媳妇儿?王爷的好意,云卿心领了,告辞。”
言罢,镇王见陆云卿站起身,竟真要离开,顿时脸色难看起来,“陆云卿,你莫不是在耍本王?沈澈将他娘的遗物赠予了你,定是真心!如今他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就要弃他而去?”
“沈镇!!”
陆云卿冷声轻喝,面上柔和的线条倏然凌厉起来,话声淡漠间蒙上丝丝讥讽,“你能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正是因为你是沈澈的长辈,而不是沈家的家主,大夏的镇王,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