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喊了一声,陆云卿却没有回头,依然在缓缓后退,双眸凝重地盯着前方。
待她退到布依身边,一行着装与昨日一般无二的蛇人从后面缓缓出现,为首之人,却并未戴着面具,亦没有蛇尾,而是一个看上去约莫不过二十左右的玉面郎君。
看到那玉面郎君,扎巴尔与布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身子都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开始微微发颤。
陆云卿见状目光一闪,视线回到玉面郎君身上。
难不成此人,就是蛇神教教主?
“布依大祭司,怎么一年不见,你这胆子怎么就大到本座看不懂了?”
玉面郎君打开折扇,扇了扇,耳鬓的发丝吹动,也令陆云卿看到耳根处,极不显眼的缝合痕迹。
蛇神教主脸上泛着平和的微笑,“看来你那寨子,还是平和得太久了,以至于令你忘了,我蛇神教的规矩。”
“教主大人,十八年来,十万大山您麾下的寨子中,便属我天蛇寨损失最为惨重,如今便是连寨子里的年轻女子都不愿生了!”
扎巴尔将布依护在身后,眼神愤恨,“这便是您说的,平和得太久了?”
“哦?”
玉面郎君打量一番扎巴尔,语气带着一丝玩笑,“以前本座只跟布依大祭司接触,却不知贵寨族长,也是能言善道之辈?”
话至此处,玉面郎君忽然变得阴冷。
陆云卿心头一惊。
不好,此人要动手!他能稳坐蛇神教主之位,扎巴尔夫妇定不是对手。
陆云卿脑海中思绪一转,忽然捂着腹部痛哼出声,,脸色也忽然变得苍白,额头现出冷汗。
如此变故,果然令玉面郎君动作一滞,而后“啪”的一声收起扇子,转身淡漠道:“都带回去,若是祭品又任何闪失,本座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是!”
蛇人们都被此话吓得冷汗涔涔,蛇神教总坛似乎颇为遥远,蛇人们为了不让陆云卿再动胎气,还特地做出了一副担架,陆云卿躺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这群蛇人为了活命,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想到此处,陆云卿视线一转,看到被押在队伍后面的扎巴尔夫妇,又看到越来越远的毒墙,忽然升起了一丝明悟。
扎胡拉曾经说过,出入毒墙的香囊极其珍贵,即便是他身为组长儿子也没有单独的一分,每次出去都要借用扎巴尔的,而且每一份香囊,仅能护持一人。
方才他们三人,也不知是怎么通过毒墙的,不过可以猜到的是,之前布依将香囊交给她,定是心存死志。
他们要拼死反抗蛇神教的倾轧?
蛇神教人多势众,仅凭他们两人没有任何胜算,便是再算上自己……
陆云卿目光闪了闪,事情脉络逐渐在脑海中清晰。
可怜天下父母心。
很难想象,当初布依被逼将自己女儿交出去,还要日日受杀女仇人的压迫,该有多痛苦,若换做是她,怕是一天也忍不下去。
只是,为了扎胡拉,他们不得不忍吗?
那么现在他们既然动手,便说明扎胡拉安全了。
想通了这一点,陆云卿轻吸一口气,眉心拧在了一起。
蛇神教总坛必是龙潭虎穴,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是该好好想想,该如何脱身了。
……
蛇神教众人离开后不久,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便探出一个少年的脸来,他正是看守毒墙的天蛇寨居民,大祭司支走他的时候,他便觉得有些异常,便暗中折回,没想到竟是看到了这一幕。
“族长和大祭司居然都被抓走了!蛇神教欺人太甚!”
他气愤之极,却又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去找谁帮忙,他平日里看守毒墙,也不会接近毒墙,他身上没有香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毒墙的,现在一想到回去,他看到那满墙的毒物便头皮发麻,只能顺着路往外走。
走着走着,他目光一亮,步伐忽然加快。
对了,去找胡拉小族长!
胡拉小族长虽然年纪小,但在城里面有人脉,说不定就能把族长和大祭司救出来呢!
少年人怀揣这个心思,脚下速度越发快了。
他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现在,除了去城里找扎胡拉,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