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固安轻吐一口浊气,眼神凝重,“太后控制沈澈的手段出自墨宫,相当古怪,似是与某个体质特殊的女子有关,你要易容成她的模样去接触宫中之人,千万不能露馅,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陆云卿眯眼听着,若有所思。
云固安将情报说得支离破碎,信息极其不全,其知晓的具体信息似乎还没有自己多。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对自己防备之心甚重,故意遮掩。
李秋来蛰伏多年,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不可能将计划成功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有此可以推断出,李秋来必然准备极多后手,云固安必定也是其中一环。
不过看云固安对自己的态度,陆云卿也不指望能从他口中得知他那一部分的计划,只再试探着多问两句细节,见云固安语焉不详,也就没了继续往下问的欲望,下楼回到自己的牢房内。
重新看到羸烟的尸体,陆云卿眼眸微微眯起。
李秋来“偷梁换柱”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如此说来,羸烟的死活并不重要,只要她的尸体不被发现,一切都可以用谎言暂时圆过去。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难题,只有一个——说服李秋来!
她不清楚李秋来是什么样的人,但若是换位思考,自己苦心谋划数十年的计划,陡然被人破坏,让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现破绽,如何能不怒?
暴怒之下,李秋来失去理智,极有可能一气之下杀人!
虽然有黑玉鸟在,李秋来不一定杀得了自己,但自己与他发生冲突,难免会增加计划失败的几率,那是她不愿看到的。
“舅舅,您还在吗?”
陆云卿轻声问了一句,房顶上潜伏的忘尘立刻有了回应,“在。”
陆云卿思索片刻,说道:“不如,您先回去告诉沈澈计划,让他也有所防备。”
羸烟虽然说那迷情的药甚至称不上毒药,但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楼顶上的人沉寂片刻,回应的语气终于出现一丝莫名波动,“你以为这皇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陆云卿闻言顿时愧然干笑。
她事情想得多了,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舅舅虽然身手一顶一的厉害,可上次带她潜进宫中救人,也是带着一身伤回去的。这次宫中守备更为森严,他能潜入进来已经令她相当惊讶了,怎么能再让他冒险走一个来回?
“是云卿考虑不周了。”
陆云卿尴尬地挠了挠头,“那……太后也不知何时会召见沈澈,您就一直呆在上面不吃不喝吗?”
忘尘看了看怀里还有昨天夏时清硬塞给他的糕点,冷肃的眸间闪过柔色,“不用担心,我带了干粮。”
“那就好。”
陆云卿没与忘尘多聊,便又陷入思索之中,密牢也因此重新恢复寂静。
……
沈澈回到镇王府不久,镇王当年的旧部便一齐找上门来。
沈澈草草收拾一番伤势,换去血衣来到前厅,面上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苍白,温唐、闫辉等人见到纷纷一惊,连忙站起围上来。
温唐眼中更是浮现担忧之色,“小王爷,您……没事吧?”
“看来诸位叔叔,都收到消息了。”
沈澈摇了摇头,近似冷酷的面容透着沉静,走到主位前坐下,眼眸沉沉,“说说看,京城里现在都在传什么?”
自镇王重伤成活死人后,镇王麾下将领走了不少,能从沈澈弱小时陪伴到现在的,都是极为忠心的心腹。
看到沈澈遭逢大变,仍能如此冷静从容,众将领中此刻也都微微放心,纷纷落座。
如此处变不惊,小王爷比起年轻时候的镇王来,也丝毫不弱啊!
温唐如此想着,欣慰之余也坐下,沉声说道:“京城中传得自是风言风语,说是云安郡主惹了命案,导致两王府联姻中断,不过,我等也都能猜出一二来……是皇帝动手了?”
此话一出,其余人皆是心头一紧,神色各异,坐在其旁边的闫辉更是面色阴沉,似是忆起当年一些往事。
“不,是太后。”
沈澈目光渐寒,口中却流露出自嘲之意:“大夏皇权早就落在太后手中,本王也是最近才知晓,当年我父亲遭遇刺杀的次数不在少数,本王怨了皇帝那么多年,没想到竟是怨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