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雁脸上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沉默片刻后,才挠了挠头叹道:“唉……我就知道,我这点伎俩根本瞒不住你。”
“若是容夫人真的不管你,又怎会带你来这里?”
陆云卿端起茶杯在掌间晃了晃,唇角微勾,“倒是你,估计卖这个破绽意图获取我的信任,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是你母亲吩咐的?”
话到此处,容雁终于维持不住镇定,哭丧着脸地说道:“我就知道没用,我娘太想当然了,非要让我这么做,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探你们的消息,反正不是我爹的授意。”
陆云卿闻言眼中光芒微闪,“继续说。”
容雁表情顿时认真了些,回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可以全都告诉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陆云卿眼眸微垂,微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你容家摆明了要把我往死里整,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容雁瞳孔缩了一下,低沉沉地说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很聪明,打从一开始就尝过云卿的厉害。
当初云卿不过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弃女,来京城不过半年就能稳坐郡主之位。而如今,云卿已蛰伏三年,京城中对她的印象依然停留在三年前,性格软弱、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异常低调。
容雁有种微妙的预感,总感觉在如此低调的背后,定然隐藏着秘密,甚至文相府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样的预感很荒谬,容雁知道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反倒会让父母觉得她不太正常,只能压在心底,对待陆云卿的态度自然处处小心。
对于容雁待她的奇妙态度,陆云卿有些不解,不过也不会寻根究底。她能看出来,容雁的诚意很足,她们立场不同,打破砂锅问到底只会激化矛盾,能维持坐在一起交换情报的关系就足够了。
“定北侯回京的那天,我爹他也入宫去了。”
容雁道出自己收集到的情报,“那天回来之后,我爹就有些不太正常,意志变得异常消沉,还对我娘发了好大的火。”
“我倒觉得没什么异常。”
陆云卿柳眉微掀,反驳道:“你爹支持三殿下那么多年,而今死在蛮国边陲,他苦心经营大半生的计划就此崩盘,若放做是我,定也会消沉燥怒。”
“不,不一样!这次消沉的时间,太久了。”
容雁还是皱着眉头,“我爹娘他们都很宠我,许多事情虽然都嘱咐我不要掺和,可他们明知我经常偷听,也没阻止。爹他……可没有将所有筹码都放在三皇子身上。”
至于另外的寄托是谁,容雁没有说。
陆云卿也不强迫她,眼中掠过一丝若有所思。
的确,若三皇子不是文相的唯一希望,文相没必要这样暴躁消沉。
要么,是另一个筹码也生了异数;要么,就是他需要这样做了给其他人看,连家人都要瞒着,唯恐露出破绽。
文相心机深沉,陆云卿觉得还是后者居多,容雁这是关心则乱了。
陆云卿想到这里,并未点破。
点破此事,对文相一家没有好处,特别是……文相忌惮的对象很可能是太后的时候。
念及此,陆云卿出声问道:“你爹娘的感情如何?”
容雁闻言顿时一摆手,道:“太后赐婚,我爹那会儿还不是文相呢,敢不答应吗?反正这些年就各过各的,一个住主院一个住后院,三五个月能见一次面都算多的。”
说到这里,容雁皱起眉头,“不过我听家里的老人说,以前不是这样的。”
陆云卿听着撑其下巴,眼中却无太多惑色。
对于文相,她知道的不算少,十几年前的文相需要依靠太后的势力争权夺利,和花菱的合作还没闹崩,与夫人自然要维持表面的和平。
可在文相翅膀硬了之后,自然不甘心一直受太后掌控,就此分裂。可太后这些年居然都没有动文相,这是为何?
是因为杀了太子舅舅后良心发现?还是根本没将文相放在眼里?
这次三皇子死后,文相大抵也察觉到宫中险恶,这是不争江山而选择自保了?
要真是她推测的这样,容夫人过来打探消息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陆云卿眼神蓦然变得冰冷凌厉。
太后,在关注这场婚事?
又或者说,太后不愿意看到两家王府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