羸烟!
虽然她前世只在沈澈的只言片语中听过此女的存在,可这一刻,她一眼就认出了羸烟。
为什么?
为什么她改变了蛮国战局,却还是没能阻止她出现?
她分明命人调查过,这一世的羸烟只是军营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医女,为什么现在她竟能和沈澈并肩同行?
是她卑鄙的占有欲,终究抵不过天作之合吗?
想到这一点,陆云卿心口顿时一阵细密的疼,如针扎一般,刺得她浑身微颤。
李鸢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惊慌失措地抓住陆云卿冰凉的手,“云卿你怎么了?别吓我!”
她从没见过云卿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李鸢的声音,及时将陆云卿从梦魇中拉了出来,神智恢复几分清醒,只片刻,她浑身上下却已被冷汗湿透。
“我没事。”
陆云卿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好好好……”
李鸢连忙扶着陆云卿下楼,坐上马车,一边不放心地问道:“你真没事?”
陆云卿紧闭双眸,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李鸢越发担心了,“要不要派人去镇王府说一声?”
陆云卿只觉得心口更痛了,睁开眼看着满脸忧色的李鸢,静默片刻,依然摇头:“不用,我回去自己调药,很快就好。”
“那好吧。”
李鸢也知道陆云卿现在医术很不错,也就不再劝她,只是将旁边备用的毛毯拿来给陆云卿盖上。
另一边,沈澈对着队伍缓缓前行,目光淡漠如冰,却不停地在街道两边游曳。
羸烟看到,顿时低声笑道:“哥哥在看什么?难不成是心上人吗?”
沈澈邪睨了她一眼,声音清冷:“不该问的,别问。”
“不问就不问,那么凶干什么?”
羸烟撅嘴偏过头,复又笑道:“不过少女怀春,可真是令人向往,若我也能生在京城,那该多好啊!等待良人归来,便是再冷的天,都会忍不住出来迎接的。”
沈澈眉头顿时蹙起,声线更冷,“下次再敢说这样的话,我会命人撕烂你的嘴。”
羸烟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惑神术失效了?!
她不过隐晦地说了沈澈心上人一句,沈澈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怎么忍心对自己流落在外的亲生妹妹说这么狠毒的话?
这一刻,羸烟隐隐感觉自己的计划,似乎是哪里出了错漏,可细想之下,却又觉得没有。
接下来,羸烟不敢再胡乱说话,一段路便在静默中走过。
入京营后,沈澈回府匆匆换了一身官服,便随定北侯及众多副将一起入宫面圣。
夏寂既没有褒奖,也没有责怪,只是说了一句场面话,便让副将们都离开,唯独让定北侯留了下来。
副将们出了殿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沈澈却懒得理会,径直离开。
欲要上前聊些要事的闫辉愣了一下,面色古怪道:“小王爷这么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干什么去?”
留着八字胡的温唐走到他身边,呵呵笑道:“自然是急着去见心上人了,你营里那点破事也不着急,还是让佳人先一解相思之愁吧!”
闫辉看到温唐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也笑了起来,点头感慨:“是该如此,不知不觉……小王爷也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是啊。”
……
却说沈澈回府换上一身便服后,就要匆匆出门,却和迎面走进来的羸烟撞了个满怀。
羸烟“啊”地一声被撞得跌坐在地,起身扶着被擦出血来的手臂,委屈地看着沈澈,却没跟之前在城门街道上那样,随意说话。
沈澈蹙眉,眼中仿佛完全看不到羸烟受伤的手,只闪过一丝不耐烦,“阿一!”
“公子!”
阿一连忙走进来,看到手臂正在流血的羸烟,顿时心头一惊,“你……您怎么在这?属下不是说了,您暂时住在外院,东院可不是您能来的地方。”
“我…我只是一时不是认路。”
羸烟低头,左手用力挤出更多血来滴在地上,眼里泛出泪花儿来,转身快步跑开。
阿一面露不忍,“公子……”
“不用管她,这么点血还死不了。”
沈澈淡淡瞥了一眼阿一,“我让你亲自去送信,你怎么还在?”
这不是公子您喊我。
阿一心里无奈,他自然是不会跟沈澈顶嘴的,连道:“属下这就亲自去。”
“嗯,我先去准备。”
沈澈抻了抻衣襟,冷峻的面容生出一丝期待之色,拿起桌边的锦盒收好,大步迈出房门。
阿一则是立刻快步出去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