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是统帅爱慕烟儿姑娘,强行将烟儿姑娘留在军营?”
“错了错了,烟儿姑娘分明对统帅有意……”
谣言刚传了没半天,在众多军士谈论传播下,又多出来许多版本,并且越传越夸张。
最后终于传到了沈澈耳里。
“查!”
沈澈眼神冰寒,看着过来禀报的阿一,“看来是打了太多胜仗,连张副将他们都有些飘了。”
阿一亦是满心憋着火气,“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军士,胆敢冒犯主帅威严?还请公子准我杀鸡儆猴!”
“杀!当然要杀!”
沈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沉声道:“骄兵必败,战场何等肃然?岂是谈风月之所!
若是现在放松,赌城一战胜算更小!若是不杀几个人祭旗,何以让他们警醒?”
阿一顿时神态微松,拱手行礼,“阿一这就去办。”
“慢着。”
沈澈叫住阿一,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觉得我此番不会严厉惩治,为何?”
阿一心中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公子向来铁面无私,阿一当然相信公子,只是……那羸烟给阿一的感觉不太好。”
“嗯?”
沈澈眉头微挑,“继续。”
“属下也说不上来。”
阿一神色略微泛出几分苦恼,“只是下意识觉得,那羸烟有些不对劲。”
沈澈沉吟片刻,淡声吩咐道:“那羸烟医术很不错,在军中声望大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影响到上层决策,你不必忧心,下去吧。”
阿一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他离开后,沈澈抵着侧脸撑在太师椅边上,眼神微微失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晚,传谣言最狠的几个直接被阿一斩首示众!
沈澈的训令也由阿一之口传遍整个军营。
军令如山,违抗者死!
一时间,所有军士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与烟儿医师有关的任何八卦。
夜凉如水,羸烟孤零零地走到斩首台前,望着远处的几个无头尸身,默默流泪。
“王大哥,是我不好……”
远处前来吊唁的几个士兵看到,皆是轻轻一叹,心中对烟儿产生的膈应也消失无影。
“其实这事情说起来,跟烟儿医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烟儿医师也是受害者,当时都被那群痞子说哭了。”
“可军营里有女子,便是有祸端,这话没错。”
“烟儿医师救了我们不少人,王大哥也是自己嘴贱,飘了,死有余辜。”
“是死有余辜,动摇军心,军心一旦散乱了,到时候攻打赌城不知道会多死多少人!”
“幸亏统帅很清醒,及时制止。”
众人低声谈论着,之前还说羸烟是“害人精”的几个也转了话题,没人再把罪责怪在她身上。
一直哭到半夜,羸烟眼眶红红地回到自己休息的营帐。
她是医部医术最好的医师,自然受到优待,单独住在一个营帐里。
放下门帘,羸烟揉了揉哭的发酸的眼眶,脸上的愧疚自责迅速淡去。
“沈澈,藏得真深……”
她低声喃喃自语,当初在城主府她第一次见到沈澈,差点露出破绽。
好在,还是被她完美掩饰过去了。
“谁能想到,梦真楼主居然是京城各方谁也不看好的沈澈小王爷?”
羸烟说着,眼眸泛起光亮。
沈澈在京城呆的好好的,说明连那个人也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那她完全可以换一个方法,不必再听那个人的命令,就为自己,仅仅只为自己!
只要能迷惑住沈澈,为她所用,她手掌数十万大军,完全没必要怕那个人!
“爹说得对!我的命运,本来就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该是他人的傀儡!
不仅如此,我还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我爹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羸烟眼中闪过一丝厉然与恨意,即便那个人是她的亲人,也绝对不行!
羸烟呼吸微微粗重了些,忽然外面传来老医师焦急的喊声:“烟儿医师,睡了下吗?有个军士的情况不太好,你快点儿过来!”
“知道了,马上过来!”
羸烟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愤恨立刻消失,转而又带着之前柔柔弱弱,还有几分自责的神色,掀开门帘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