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脑海中浮现那个已经被毒得瘫痪的老人,眼中一片空洞。
原来,杀母之仇,她早就报了?
“不过,以陆远山的榆木脑袋,又怎会想到那般毒计?”
这时,陵迟又冷笑一声,“多半还是那陆钧城在暗中出谋划策。”
陆云卿眼孔一缩,心头发紧,“陆钧城为何要这么做?他与定北候府,难道有什么仇怨?”
“仇怨?”
陵迟嗤笑,“非但没有仇,那云舒还对陆钧城有恩!我也是到现在才明白那小子当年设毒计的真正目的。”
陆钧城算是半个冥府的人,陵迟查起他当年的底细很是容易。
当年陆远山暗地里是冥府刺客,表面上则是一家小药材商会的老板,靠着人情关系,将陆钧城送去了寒梅学府。
陆钧城从小就知道父亲的身份,耳闻目染下,性子冷漠孤僻,受人欺凌。
在某年的开府之日,云舒看到他受人辱骂,便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却一下子走入了陆钧城的内心!
陆钧城知道,他与云舒的身份相差太大,云舒又与景王两情相悦,他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她!
云舒被抓进冥府,陆钧城知道那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便让父亲提议将云舒杀了,让定北侯绝后,他甘愿做棋子为冥府谋夺利益。
此事一时半会儿,定北侯也找不到凶手,冥府自然应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靠着瞒天过海之计,陆钧城将云舒暗中送回老家软禁。
因为有陆钧城接手,陆远山也得以隐退,回到老家享清福,顺便帮忙看着云舒。
“这些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
陵迟深吸一口气,言语复杂,“若非我无意中得知陆钧城的女儿在京城现身,又混进了定北候府,恐怕到现在我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唯一让我疑惑地便是陆钧城为何要杀云舒?他当年分明已经骗过了所有人,云舒亦是他所爱,甚至为他生了一双儿女,他哪里来的杀意?”
“本座也很想知道。”
陆云卿声线有些沙哑,“你的故事很不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正巧本座与定北侯之间还有一个约定,想来这个答案,很快就能揭晓。”
陵迟闻言连忙低头行礼,“阁主大人手段通天,在下佩服。”
“那个云卿的底细,冥府还有多少人知晓?”
陆云卿问得很随意,陵迟也没在意,连忙答道:“只有我一人知晓,当年参与太子别院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也无人述说。”
陆云卿轻嗯一声,起身就要离开,陵迟见状连忙说道:“阁主!在下说了这么多秘密,冥府早就回不去了,若是阁主大人不嫌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陆云卿步子未停,就像是没听到,径直离开了院门。
陵迟暗叹一声,重新坐下,也不知道被囚禁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
陆云卿回到顶层阁楼,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内,蜷缩在床榻上,咬牙仅仅攥住胸口。
她现在只觉得恶心,无比恶心。
她是陆钧城强求下的产物,母亲应是恨极了陆钧城,当年大概也很厌恶她吧!
她或许早就活不下去了,那样活着对她来说,是极致的折磨。
弟弟,死了也好。
陆云卿头一次生出这种想法,她伸出自己的双手,眼瞳幽暗地看着。
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后悔去追寻真像。
若是不知道这一切,她就不会如此发自内心的厌恶自己。
太脏了。
这具身体流着那个人渣的血液,太脏了……她怎么配得上沈澈?
配不上!
她缓缓闭上双眸,脸色苍白地蜷缩成一团,静静睡去。
翌日,定北候府。
“侯爷,外面有个小乞丐送来一封信。”
云固安一怔,“什么人?”
管家摇头,“那小乞丐说,侯爷打开信就知道了。”
云固安皱着眉头接过,他这段时间很低调,上次兵器坊大战损失了太多人,需要时间来恢复。
这么低调,不至于还会有隐秘势力找她才是。
如此想着,云固安打开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他眼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