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雷,还真是少见。”
南边高山上,陆云卿嘀咕一声,睁大眼睛却是被雨幕遮挡,看不清山下发生了什么。
忘尘替陆云卿撑起伞,自己却在外面被打湿,缓缓说道:“冬日下了雨,便不会再有雷了。”
陆云卿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问道:“你对大皇子了解多少?”
忘尘看了陆云卿一样,眼中划过一丝惊异,却没有拒绝这个问题,低声说起来:“他的母亲是当今皇后,他……心思比三皇子要深,但自皇后家族被皇帝取缔,他便低调起来,广交江湖同道,曾与刑部走得很近。不过……景王不喜欢他,他没有得到刑部的支持。”
忘尘越说越是顺畅,似乎也没了隐藏的心思,“他身后跟着的应该是兵部尚书王司礼的人,烈火营的三十六精锐,我也是第一次知晓他们是王司礼的人。”
陆云卿微微颔首,眸间掠过思索之意。
文相与三皇子算是一伙、定北侯眼下虽不曾露出败迹,但双拳难敌四手,如今大皇子极是出现,怕是起了拉拢定北侯的心思。
不过……现在决定兵器坊的归属权,还是太早了。
陆云卿眯了眯眼,夜还长得很呢。
“大殿下不是向来不管庙堂之事情,怎么会选择帮本侯?”
定北侯定定地看着大皇子,笑容有几分嘲弄,“不怕惹一身腥吗?”
“侯爷何必如此防着本皇子?”
大皇子戴上蓑笠,笑容不变,“侯爷如今的处境可是不妙,若再不找一个靠山,怕是辉煌只是过眼云烟,今日你还在这里与文相斗得不相上下,明日怕便已身首分离了。”
“不劳大皇子挂念。”
定北侯抱拳微笑,“既然大殿下古道热肠,那边与本侯一同探一探这兵器坊如何?至于大殿下的提议,等尘埃落定后再谈也不迟。”
大皇子脸上笑容敛去一些,沉默不久,便又恢复笑容,“也好。”
他招了招手,身后门客立刻站出一排,“这些兄弟,皆是本皇子在江湖上结识的生死之交,武功各有长处,更精通机关之术,相信只要他们出手,文相里面那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那本侯就沾沾光。”
云固安抬手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不多时便有十几个身着云卫轻甲之人来到他背后,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他们的盔甲与其他云卫略有不同。
“你们配合大皇子的兄弟们走一遭,切记不可伤了自己人。”
云固安说着,负在背后的手却做出了另一个手势。
意为:“杀光除你们之外的所有人!”
“遵命!”
一行二十多人从兵器坊大门进入,不多时里面便传来惨叫声。
文相站在山头上,脸色难看异常。
“大殿下不管朝堂多年,怎么忽然也来凑这个热闹?”
他浑浊老眼闪过一丝冷意,既是龙子,自然会对的金銮殿上的龙椅产生觊觎之心,是他之前太天真了。
“也好,一间兵器坊,看清了不少事情。”
文相伸手捋过胡须,笑声苍老:“若不是那云卿已死,老夫说不定还得亲自前去感谢一番。”
兵器坊内三方混战,在逼仄的空间留下一道又一道血迹。
在外面等待的众人便觉得时间变得异常漫长。
雨声渐渐小了,陆云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忘尘似乎一直都在记时间,直接回道:“刚过子时。”
“那还有得打。”
陆云卿神色有些苦恼,“冥府的人真慢,早知道就不来这么早了。”
说着,她忽然又兴起了求知欲,转头问身边的人:“当年镇王是怎么受伤的?”
忘尘身形微微一震,似乎是被这句话带到十二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同样的雨夜,同样的杀机与血腥……
他没有回答,陆云卿只能再换一个问题:“那景王又是怎么疯的?”
忘尘深深地看了眼陆云卿,说道:“云舒被掳,他追了过去……后面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你的武功是学的谁?为何这么厉害?”
“吃过一枚丹药,无师自通。”
“什么丹药这么厉害?”
“不知道。”
“那你是奶奶口中的云峰吗?”
忘尘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伸手轻轻扣了一下陆云卿的额头,“你的问题太多了。”
眼见他不愿回答,陆云卿也不再问他,便自己琢磨,“不对,云峰死在二十二年前,你却对十二年前的内乱如此清楚,显然……你不是云峰,那又是会是什么人?”
陆云卿嘀嘀咕咕的,变小的雨点又有加大的趋势,也就在这一刻……兵器坊的大门忽然被一道巨力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