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云卿她……”
夏氏喃喃自语,不敢再往下想,她正准备回到云卿床边继续守着,却见床边竟无声无息地多出一人。
沈澈?
夏氏惊讶,“你还没走?”
沈澈已将解药喂给陆云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正在快速变得红润的面颊,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后,才转过视线,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些许恭敬:“沈澈见过时清郡主。”
是时清郡主,而不是顶侯爷夫人,那定北侯的所作所为,还没资格让他恭敬以待,便是连侯爷名讳也不屑于带着。
夏氏此刻走来,已看到陆云卿正在快速好转的脸色,心中更是惊讶,“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澈摇了摇头,抿唇盯着床榻上还在沉睡的小人儿,解药都喂下去了,怎么还不醒来?
夏氏也是过来人,看到他这幅模样,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心中疑惑,两人在京城并无交集,怎么就看对眼的?
便在这时,抱着酒壶的宫女一脸惊惶地走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因为极度慌张而变得嘶哑:“请小王爷救命!”
沈澈转过脸看着地上的宫女,面容平静无波,声线也平淡,可却莫名透出无边寒意,“看来你也知道宫里的规矩,你在本王这里才能活命。”
夏氏看出一丝端倪,脸色变化,没有出声,继续看着。
“小王爷,奴婢什么都说!”
宫女举起酒壶,“这酒壶是八公主亲自下令命奴婢去精工坊制作的,所有的工单奴婢都留了备份!还有毒药,毒药就下在这酒壶的暗壶里,是八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毒药,听说药性极猛,见血封喉!
之前…之前八公主邀请云卿小姐去偏殿休息,也是存了杀云卿小姐的心思,那偏殿中藏了杀手!现在不知还在不在,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求小王爷救命!奴婢…奴婢一定会被灭口的!”
夏氏越听,越是心惊胆颤。
宁沅居然如此想要致云卿死地,这敌意是从何而来?!
即便云卿因为接掌云氏商会而过分高调,也跟皇宫里的公主八竿子打不着啊?
沈澈眼神依然平淡,接着问:“何人指使宁沅?”
宫女身子一颤,一脸恐惧地摇头道:“奴婢…没看清。偏殿的确有人过来,殿下让我们离得远远的,平日里死在八殿下手中宫女不是少数,奴婢不敢靠近。”
“宁沅……竟如此狠毒?!”
夏氏忍不住出声,一脸不敢置信,从前宁沅在她心目中建立的形象彻底崩塌。
所有人都被她可以捏造的外表骗了!
“你是宁沅的贴身宫女?”
忽然间,宫殿内响起第三个声音。
沈澈与夏氏皆是神色一滞,立刻回头,便见原本看上去快要命归西天的陆云卿,此刻面色红润,正面带笑容地看着眼前二人。
“活了!活了!”
宫女像是见了鬼一样,吓得瘫软在地,明明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忽然就醒了?
“云卿!”
夏氏虽然猜到了一点,但看到陆云卿这么快就没事,顿时又惊又喜,紧挨着床榻坐下,伸手握紧陆云卿的手,眼眶又有些湿润了,“你这孩子,快要吓死你奶奶了!”
“奶奶我没事,您别担心。”
陆云卿轻言安慰一番,回头便看到一张黑脸。
心中清楚男人此刻生气的原因,她果断露出乖巧无比的模样,眼巴巴地说道:“我错了。”
听到这句,沈澈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内心瞬间化作绕指柔,脸上露出无奈,“错在哪儿了?”
“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还有下次?!”
“没有没有,一时失言。”
夏时清看着二人旁若无人浓情蜜意的模样,眼中流露出追忆,但一想到追忆的对象是云固安,便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立刻停止回忆。
见陆云卿听进去了他的话,沈澈自是不舍得再继续训,面孔柔和下来,“还疼不疼?”
陆云卿摇摇头,傲然道:“你知道的,若论下毒的分寸,天下无人及我。”
看着小姑娘骄傲的模样,沈澈眼底染上一层笑意,宠溺地微微点头,“我当然知道。”
“咳咳咳……”
夏氏终于忍不住打断二人,说道:“此处毕竟是后宫,不宜久留。等出了宫,再聊也不迟。”
陆云卿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夏氏在场,脸色微微一红,尴尬地轻咳一声,视线重新落到宫女身上。
那宫女立刻磕头道:“奴婢的确是八公主的贴身宫女,她做了很多事奴婢都留了证据,若是您需要,全部拿去,只求您救奴婢一命!”
“能躲在这里,说明你也是聪明的。”
陆云卿唇角牵了牵,“我也不愿骗你,即便你将所有证据都给了我,我也在太后面前证明的确是八公主主使,甚至因此获利极多……你也依然活不了。”
“不错。”
夏氏虽然不知道云卿为什么要跟这宫女坦白,还是帮腔道:“此事关乎皇家颜面,不容许任何意外,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自然是死了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宫女瞳孔猛地一收缩,继而满脸绝望的瘫坐在地,嘤嘤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