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倒没有顾忌,赶来后立刻快步来到陆云卿身边,看到她居然抱着一个外男,脸色顿时微变。
“奶奶,我…我没事。”
陆云卿心里恼火归恼火,却没放开沈澈,软糯的嗓音带着死里逃生的惊惧。
“我…我遇到杀手了,是他救了我。”
夏氏闻言立刻蹲下来检查陆云卿,看到她脚上雪白的肌肤上那一道道划伤的血痕,心疼得眼泪直冒。
“还说没事,这都受伤了。”
陆云卿悄悄将手从沈澈大掌间抽出来,擦掉夏氏眼角的泪,轻声安慰夏氏。
夏氏顿时更加心疼了,这孩子……怎么都不为自己想想。
杀手?要杀云卿?!
场中之人听到陆云卿所言,视线不约而同都投注到陆钧城身上,陆钧城却是一副关切的模样,看不出破绽。
定北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迅速说道:“快去请医师过来!”
梦真楼少楼主受伤,还跟云卿有关系,这可不是小事。
“不用了。”
阿一将杀手四肢折断扔在地上,走到陆云卿身边蹲下,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来,塞入沈澈口中,一边说道:
“我家少楼主此番强行动手,受了些伤,回去调养一番便可。”
说着,阿一命人扶起沈澈,面无表情地抱拳道:“少楼主身子金贵,须得回去卧床静养,我等就不奉陪了。”
定北侯闻言连忙抱拳,道:“是该如此,此番少楼主救本侯孙女之恩,等少楼主身子转好,本侯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侯爷客气了。”
阿一随意抱了抱拳,便带着沈澈匆匆离去。
归家宴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剩余的宾客们收到消息也都没了继续的念头,纷纷告辞离去,梦真楼少楼主在定北侯府负伤的消息,很快传开。
而此时此刻,沈澈被阿一扶着进入马车后,眸子倏然睁开。
他撒开阿一的手,自顾自地坐下来,抹去嘴角一点血迹,视线落在刚刚抓紧陆云卿的手掌,握了握,眉眼似有一分留恋。
“公子,您这次太鲁莽了。”
阿一坐下来,不解地问道:“这次定北侯府眼线众多,您贸然出手,就不怕被人看出端倪?若非我来的够早,及时将那柄断刀处理了,可就大大不妙了。
再说了,定北侯的孙女死便死了,岂不是更能看……看……”
阿一说到这里,陡然迎上沈澈森冷的眸,立刻识相的闭嘴不言,眸子里带着一丝忐忑之色。
“……公子,我哪里做错了?”
沈澈冷哼一声,擦去受伤的血,睨了他一眼,轻笑,“你还有脸问?”
阿一被笑得心里发毛,思来想去也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
还没想明白,阿一便听到主子又道:“吩咐下去,血影常年暗中保护云卿,定北侯对她不上心,容易出问题。”
阿一闻言微怔,旋即眼眸瞪大,“她……陆姑娘?!”
沈澈邪笑,“知道错在哪儿了?”
阿一顿时冷汗都下来了,立马起身跪下,沉声道:“属下失误!愿戴罪立功,定护陆姑娘安全!”
“嗯。”
沈澈捏了捏眉心,心中多出几分烦闷。
定北侯将她放在风口浪尖,想杀她的人不少,血影虽是精锐,却也无法保证能完全护住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若是可以,将她放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可定北侯也不是好应付的角色,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她的身份,明显还想利用她,不可能轻易放人。
她自己又是如何想的?
这次的接触太过短暂,短到连一句话都没能说上。
沈澈眯了眯眼,马车内安静下来,一如夜色。
……
沈澈离去后,钟生没多久就赶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医女替陆云卿上药。
此刻宾客差不多散尽了,宴会场显得分外冷清,云固安命人将杀手提到前厅内。
萧寒上前检查一番后,言语多了份揶揄笑意:“后槽毒牙被卸了,应该是梦真楼之人动的手,想得倒是周全。”
陆钧城听到这句话,眼角止不住抽了抽。
梦真楼不是向来不管闲事,怎么这次偏偏破例了?
难道是那少楼主看上了云卿?!
“萧大人。”
云固安脸色阴沉沉的,任谁设宴遇到这档子事,心情都不会太好,“你最擅长严刑拷问,不知此事能否交给刑部……”
“可以。”
萧寒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往日淡漠的脸上此刻竟是温和的很,“袭杀恶事本就该由我刑部负责,侯爷放心,下官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萧寒答应得太快,云固安怔了一下,才拱手称谢。
陆云卿坐在一边,眸光幽然。
除了她,谁也不知道,萧寒是镇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