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陆州城中,天色不算晚,路上稀稀拉拉地有行人经过。陆云卿穿着一身官服低头疾走,倒也没人敢与他上前搭讪。
杨氏的住处距离州府不算远。陆云卿走了半刻钟,便远远看到杨氏在城中买下的院子。
她利索地从巷道后面翻墙而入,轻轻落地躲在墙角阴影,屋内的光照不过来,倒也无人发现她。
她悄悄靠在墙边缓缓挪到门边,里面的谈论声音顿时清晰传入耳中。
“冬儿,你说娘说的是真的吗?我真能进寒梅女学?”
“二姐,别担心,娘亲现在可是万春坊的话事人,是李家的嫡系,李家若是看在娘亲的份上,安排你进寒梅女学还不是轻而易举?”
“嘿嘿,那就好。得亏陆金枝早早就嫁了,否则,说不定还轮不上我呢!”
“二姐,这些话还是少说,娘亲回来问问便是。”
“我知道,等会儿你又不会告诉娘亲,我只是跟你说说心里话罢了。”
这是…陆冬儿和陆银凤?难怪上次回陆家,并未看到她们。
陆云卿听着墙角,忽然听到院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连忙快步躲入墙侧阴影中。
刚刚躲好,她便看到杨氏从门外走进来,衣着华贵,穿金戴银,珠气十足。
看到两个女儿在屋中交谈,她脸上露出笑容,也只有在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是真的。
“你们两个,在谈什么?”
“母亲。”
陆冬儿起身相迎,轻笑道:“银凤在想着何时能入寒梅女学呢,女儿也想在寒梅女学中有个伴,不知娘亲那边如何?”
“你们两个都放心,刘昭那个软骨头怎么敢得罪李家?只要李昭庆发话。银凤进寒梅女学不过是再小的一件事而已。现在州府内气氛紧张,我不适合出声,等过了这次风波,再向李大人提这件事,答应的几率很大。”
“太好了!”
屋内传来陆银凤的雀跃之声,“娘亲回来定是饿了吧,今日冬儿亲手做了菜,还放在锅里热着呢,我这就去……”
藏在屋外的陆云卿,听到这里立刻转步来到屋子后面的厨房。
她掀起锅盖看到锅中的精致食物,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撒入菜中,然后用筷子飞快地拌了拌。
下一刻,脚步声传来。
陆云卿立刻闪身躲到灶堂后面,额头微微浮现汗迹。
来端菜的是陆银凤,她远没有陆冬儿来的警惕,看到用过的筷子,并未多疑。只将锅里所有菜品端入食盘当中后。便哼着小曲儿,一脸高兴地的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陆云卿神色微松。
幸亏来得够早,否则等她们吃完了晚膳,她就得想办法在茶水里面下药,那难度可不是高了一星半点。还会耽搁时间,让王四那边难做。
离开厨房,陆云卿跳入夜色当中,又重新摸到主屋这边听着杨氏母女三人一边用饭一边交谈,心中默默计算时间。
一刻钟后——
杨氏皱着眉头放下碗筷,这顿饭她怎么越吃越是胸闷,头也开始发痛,浑身都不舒服。
陆冬儿也跟着放下碗筷,皱着眉头说道:“娘亲,有些不对劲。”
陆云凤吃的最多,她看到两人放下碗筷,脸上露出奇怪之色,继而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晕眩管冲溃,软软他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银凤!”
杨氏顿时大惊,想要查看陆银凤的情况,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站起身又跌回了座位。
“怎么回事?!”
她惊怒交加,抬头看向陆冬儿,却见陆冬儿也是同样的状况。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杨氏循声望去,看到走进来的熟悉身影,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母亲大人,昨日一别,别来无恙啊?”
陆云卿在笑,笑得一如昨天般灿烂无比,可落在杨氏的眼中却不吝于恶鬼,令她心中直冒寒气。
“你……你怎么逃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杨氏语言慌乱片刻,忽然联想到万春坊后街的惨状,惊恐出声:“是你下的毒?!”
“母亲大人的话未免太多了,孩儿的时间…很宝贵的。”
陆云卿笑眯眯地坐在桌前,用筷子挑了挑盘子里的饭菜,一脸艳羡地说道:“母亲大人的日子过得可真不错呢,我在牢房里可是只有馒头吃,还是馊的。”
“陆云卿,你别乱来!”
杨氏看着她曾经连正眼也不愿意瞧的陆云卿,声音都在发颤,“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愿意补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聒噪!”
陆云卿蓦然拍桌,“砰”地一声震得汤水到处都是,她抬头目光冷厉的盯着杨氏,幽幽道:“母亲大人,想活吗?想活,就要听话。”
杨氏额头冒汗,顿时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