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拉着陆云卿在旁边花园的石桌前坐下,眼里流露出回忆之色,低声道:“关于你娘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果真和娘有关?!
陆云卿眼神微有变幻,回答道:“我只听一些老下人说,娘亲当年是被爹骗嫁进陆家,并未经过您和祖父大人的同意。”
老夫人点头道:“这句话还是当年从你祖父口中说出来的,你父亲也默认了。只是……老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陆云卿没有说话,继续听老夫人述说。
“那时候,家中大小事务还是我来主持,杨氏才是个刚进门没几年的儿媳。某一日夜间,你常年在外做生意的祖父和钧城,忽然从外面带回来你娘,并且说你娘是钧城偷偷养在外的夫人。
杨氏听到消息当然是气坏了,不过那时候你娘已经怀了你,我自然要等你娘生下孩子再行处理,此事便搁置下来。
不过,你爹倒是真的爱你娘,自打你娘来这陆家,他就没有再出去做生意,天天陪伴在你娘身侧,别说杨氏,就是连我也不让多与你娘接触,生怕老身和杨氏给她脸色看。
你娘十月怀胎生下你后,给你取名云卿。你爹也一直都在家中照顾你娘,你祖父屡屡催促,他都不走,没过两年,你娘怀上了元晏。”
老夫人慈爱地看了一眼陆元晏,叹道:“可惜生下你没多久,云氏身子虚弱,在夜间暴病而亡。你爹伤心欲绝,便再次出去做生意,常年都不再回家了。”
说到这里,老夫人拉过陆云卿的手,说道:“你祖父是个极为古板的老顽固,此事即便是你爹有错在先,可在他眼中你们二人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故意针对你们,也是情有可原。你们现在都成了寒梅学府的学生,那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他会想通的。”
陆云卿闻言眸间闪烁片刻,轻嗯一声,带着陆元晏离开了陆府。
回陆州城的路上,陆云卿脑海中反反复复在回想着老夫人说过的话。
和杨氏与老太爷比起来,老夫人的心思可以用单纯来形容,喜欢和不喜欢都摆在脸上,从未怀疑过老太爷的话。
可她不同。
她很清楚老太爷绝不是因为老夫人说的那样怕丢脸,才会刻意针对她和元晏,这里面肯定藏着秘密,可惜老太爷嘴口太紧,老夫人似乎这些年都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肯定和他们的生母有关。
“杨氏那时候已经在陆府当中,以她的聪明才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陆云卿忽然想到这一点,眉头微蹙。
杨氏和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想要从她那边得到生母当年秘密,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连数个时辰,陆云卿都在沉思中度过,连陆州城已经到了都未发觉。
在韩厉春的帮助下,老管家在陆州城租下了两间院子,这两间院子一条在华和街,一条在春和街,巷道相距泼远,但若是从正上方看,便能看到这两间院子尾部只隔着一堵墙,只需要在墙上修一扇小门,就能互通。
“师父,卿绣坊的事情就拜托了。”
院子当中的石桌前,陆云卿和洛凌青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些小食点心。
定春和老管家都忙着收拾新家,元晏也过去帮忙,夏季的太阳光透过院子上方的藤蔓透进来,落在石桌上变成点点圆形光斑,闷热夏风穿过藤蔓吹来,倒也不显得有多热。
“我办事你放心,虽然我的医术还不如你,但也不是陆州城中医师能比的。”
洛凌青傲然一笑,旋即眉头微蹙,语带疑虑地问道:“我们真的要帮韩厉春帮到这个地步?其实以韩厉春手中的权力,只要他一天还在陆州城,我们就可高枕无忧。李昭庆给我的感觉很不简单,这样太冒险了。”
陆云卿两指捏起一枚点心,放在指间转了转,一边说道:“也不仅仅只为了韩厉春。一来,韩厉春初来乍到,若是没有一点证据建立威信,长此以往威慑力有所下降,与我们不利。二来,将卿绣坊打出名气,我们也能多一条退路,于百利而无一害。”
说到此处,陆云卿笑了笑,“师父放心,卿绣坊之事我早有铺垫,即便出名后李昭庆暗中查探,也查不出什么。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师父你自己,行事千万小心,我会让韩厉春派人暗中保护你。”
洛凌青听到此处,终于下定决心。
“那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