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稚看着五条悟毫无防备的睡颜,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成年人就要学会照顾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他才不要操心这么恶劣的家伙。
虽然不住宿,但他在咒术高专还是有自己的单人宿舍。
很快地冲洗掉身上的酒精味,风信稚吹干头发就离开咒术高专了。
他要回横滨。
这个时间点回去肯定会遇见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风信稚低垂下眼眸,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安吾先生。”
……
横滨。
没有通知太宰治来接他的风信稚神色自若地走在了街道上。
晚上七八点时间,街道上的人是很多的。
风信稚步伐不紧不慢,在路过街心公园的时候,眼熟地看见了一只被女孩子们包围投喂的三花猫。
淡定叼着小鱼干的三花猫任由一众小孩子围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为了不让长辈太过尴尬的风信稚决定当做没看见,当即换了一条路走。
另一条路就稍显冷清了些。
路灯明明灭灭,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风信稚抬眼凝视了一会儿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眉梢轻挑,没想到某个人居然这么积极地送上门来。
很简单的摩尔斯密码,按照灯光跳动的间歇停顿时间就能破译出答案了。
一家名字中规中矩的酒吧。
用手机搜索了一下酒吧具体位置的风信稚没有多少犹豫就选择了独自前往。
既然对方有意邀请,那他又何必拒绝?
那家酒吧很近,走了不过十多分钟就到了。
风信稚推开紧闭的大门,顺着里面传来的大提琴声音走下去。
他看见了声音的源头。
一个面容精致却苍白、身形瘦削的人正在酒吧的中央独自一人拉着大提琴,而他唯一的听众就只有吧台后头缠绷带的长发男人。
费奥多尔·D和伊万·冈查洛夫。
死屋之鼠的首领和其簇拥者,前者同时也是天人五衰的一员。
风信稚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安静地听着魔人费奥多尔弹琴。
一曲毕,费奥多尔睁开了眼睛,视线从风信稚身上扫过,一种异样的违和感油然而生。
他静默地注视着,如同雕塑一般地一动不动,像极了无声的圣像。
半晌,他轻声开口。
“伊万,退下吧。”
伊万·冈查洛夫听从指示,弯腰告退。
空荡而寂静的酒吧里只剩下风信稚和他两人。
“原来如此,难怪太宰君不给我接近你的机会。”
费奥多尔将大提琴收进琴盒,紫红色的眼眸透露出几许了然之意。
对于太宰治突如其来跟他玩起猫和老鼠剧本,费奥多尔是有细微的不理解的。
因为没有在此刻产生冲突的必要,即使察觉到他那些小小的试探对方也犯不着调动如此多的武装与情报力量。
原来是这样。
当他看见风信稚的那一刻就清楚太宰治为何紧追不放、执意要转移他的视线了。
他曾经推测风信稚的用处,最初的设想便是他不过是太宰治放在明面上的挡箭牌,保护和纵容都只是刻意而为,并不存在多少真心实意。
只是一颗需要精心照料的棋子。
然而,现在这个结论完全被推翻了。
见过风信稚之后,没有人能够把这样这一个当做是挡箭牌或者是谁的附庸。
这是一个完完全全不逊色于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的存在。
就像「罪」与「罚」的关系一样,太宰治和风信稚是共生的。
恍若是融入骨血的彼此半身,没有人能越过太宰治侵扰风信稚,反之同理。
可是,那股莫名的违和感仍旧挥之不去。
费奥多尔沉思了起来。
他注视着风信稚,想要看清对方眼底真实的世界。
“大概因为你不是什么好人吧。”
对费奥多尔视线无感的风信稚不带什么情绪地开口,回答了魔人刚才说的话。
如果不是魔人没事暗示军警出动想要试探一下关于他的信息,治先生的反应未必会如此激烈。
猫和老鼠的游戏剧本,只是开幕式罢了。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也知道与某些规则格格不入,但这只是有意识地认真观摩着世界展露出来的真实面貌。”
费奥多尔放缓声音低声叙述着,像是着诵读描绘地狱的圣经一样,语调柔和而低回。
好人、圣人、神明。
坏人、恶徒、魔鬼。
他真挚地信仰着鲜血铺就的圣洁,手染污垢般的罪孽仅仅是为了虔诚祈祷。
圣洁的魔鬼,罪恶的圣人。
他更愿意这样评判自己。
像是细微地探知到了对方的一点真实想法,风信稚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平静地和魔人对视。
不必深究魔鬼的想法。
玩弄人心的魔鬼并没有善恶可言。
不在意也不刻意。
像轻轻飘动的细软羽绒一样,没有人会在意沾满罪孽的双手是否又染上了鲜血。
虔诚者为虔诚犯下罪孽,魔鬼也能够降下天罚。
解读了风信稚表露出来的情绪与想法,费奥多尔歪了歪脑袋,紫红色的眼眸如同明艳的蔷薇花冠。
荆棘划破花瓣,沁出了艳红的汁水。
他轻声问道。
“你会调酒吗?”
愿意调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