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敏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拖着失去力气的身体,走到一旁的侧厅的塌上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中午没有心情吃饭,只吃了几块点心,现在仪敏只觉得隐隐有些胃痛。有过病死经历的人把健康看得顶顶重要。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妆容,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青梅搬了个凳子守在门外,靠着柱子上绣着荷包,一旁的篓子里面已经放了好几个绣好的。
看见仪敏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
就像没有看见仪敏红肿的眼眶一样,青梅面色如常的询问道:“格格要用膳吗?”
仪敏点点头,嗓子哑了,还带着些鼻音,“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你让厨房做一份鱼丸汤,蒸二十个三鲜饺子,再来一碟水晶烧卖就行了。”
“对了,前段时间李医师新开的补方,也给我做一碗来。”
青梅领命,前去安排。
等仪敏慢悠悠的走到用餐的小厅,青梅已经吩咐好一切回来了。
“格格,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有一件事要告知格格,一个时辰前,老爷身边的罗管家送来了一个盒子,说是老爷给格格的梯己银子,奴婢收下了,放在了格格卧房的架子上。”
仪敏精神一震,她站起身,语速极快:“那我先去卧房睡一会儿,晚膳好了叫我。”
青梅:“……”
仪敏以一种全不似刚刚娇弱样子的敏捷钻进卧房,还带着一丝紧张兮兮的关上房间门。
门外,青梅忍着笑,继续守着门绣荷包。
她是决定了要和格格进宫的,听说宫里要打赏的地方多,荷包是肯定要用到的,她得多绣一些,能帮到格格,她心里高兴。
青梅放东西的地方很显眼,仪敏一进房门就看见了。
她打小领地意识就极强,卧房是从不许人私自进的,就是青梅,也是后来熟悉了,才放松了一些。
小心的把盒子从架子上取下来,紫檀云纹的木盒,样式古朴大方,仪敏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尤其喜欢里面的东西。
那是满满一盒银票!
仪敏咧开了嘴,抱着银票坐到床边,银票倒出来,厚厚的一沓!
她搓了搓手。
五千两,八张。
一千两,二十张。
五百两,十张。
一百两,五十张。
总计,七万两银票!
仪敏忍不住咋舌:“乖乖,这便宜爹比我想象的还有钱啊,我原本预计他添个五千两就不得了了。”
大嫂西林觉罗氏管家,公账上走的银子,怎么也瞒不过她的眼睛。仪敏一早就知道,董家让她带进宫的银子大概在五万两左右,这多出来的两万两自然就是董得贵补上的了。
仪敏有些蠢蠢欲动,很想再去哭一次,不过她控制住了自己,过犹不及,上次是临场发挥,加工具辅助,这才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合一。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没那个宅斗的演技,就别出去瞎卖弄,丢人现眼不说,还容易得不偿失。
仪敏把一闪而过的想法抛到脑后,愉快的把银票塞回盒子里,抱着盒子打开一旁的衣柜,拖出里面巨大的包袱。
名分的差别就显现在这儿了,就算是贵人都能带几口箱子,初封为妃,还能带嫁妆,可庶妃进宫只能带一个包袱,一顶小轿子就抬进宫了。
忒不上台面。
把塞了半个柜子的包袱拽出来,仪敏微微气喘。
这是西林觉罗氏收拾的。
仪敏苦笑,嫂子心意她领了,可是也要考虑她能不能拿得动啊,她是一个人进宫,是要自己拎包袱的。
没有力气把包袱拎上桌子,索性盘坐在‘包袱堆’旁,重新收拾行李。
首饰?一盒就够了,回头拿银子去内造局打就是了。
衣服?太占地方,带两套喜欢的就行,不够了同上。
仪敏之前可都打听好了,嫔妃的份例的确是固定的,但是超出份例也不是不行,只是是有前提的。
要么有盛宠,人人巴结,要么有钱,自己花钱买。
仪敏自觉做不到前者,正在争取往后者发展。
在仪敏简单粗暴之下,包袱瞬间便空了一大半,露出了最底下的小木盒。
仪敏笑了。
盒子打开,还是熟悉的银票,点了一遍,五万两整。
既然决定进宫,就不会没准备。
仪敏的生母那拉氏是满洲大姓出身,又是在董家发家之后嫁进来的,嫁妆极其丰厚,临终前当着娘家婆家的面,指名道姓都留给了仪敏。
仪敏十三岁的时候,那拉氏的人就上门把嫁妆单子移交到了仪敏手里。
仪敏是定死了要进宫的,银子不能缺,都不用多想的,仪敏非常利落的,把能变卖的都变卖了。
原本那拉氏的嫁妆该有十万之多,但是其中家具和衣物是不能变卖的,用过的首饰也不行。
这样一折算下来,也就只有没有戴过的首饰、成匹的缎料、田庄、商铺这些了,主要还是后两者占大头。
把便宜父亲送来的盒子,和原本的木盒放在一起,仪敏左右都瞅了瞅,心里安定了些。她就坐在地上,扳着手指头算着。
嫔位一年的例银是200两,她现在手头就有十二万两银子,岂不是能在后宫过六百年了。
不不不冷静,不能这么算。
嫔位每年有各式缎匹衣料四十多匹,她不需要那么多,一半就够了,但是其中也包含了她名下宫女太监的那一份,所以应该刚刚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