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扬鼻子不通气,呼吸不畅,但不耽误他抓紧课间这十分钟聊天儿:“对啦齐安安,等暑假我生日,我打算请朋友们去我家玩,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啊嘁——”
齐安安怕他把江陆传染了,还没等说话,江陆先往这边瞥了一眼,看了看齐安安后对于天扬说:“你感冒了,别传染了别人。”
“哦哦,对对。我转过去。”于天扬后知后觉的一拍脑门,拿着数学作业转过身去抄了。
……
一连几天,夜里一直下雨。这两天天气出奇的冷,齐安安在校服里面穿了一件羊毛衫还觉得不够,外面又裹了一件外套。
晚上快放学的时候,外面的天空阴沉沉,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让人看了都觉得冷。
齐安安看了一会窗外,转过头小声问:“江陆,你带伞了吗?”
大家的伞都放在脚底下,或是挂在桌子边,江陆来的时候就两手空空,他肯定没有带伞。
没等江陆回答,齐安安又说:“我带的伞很大,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江陆摇摇头,低声说:“不用,你自己打吧。”
他一手撑着额头,目光有些沉沉的,脸色发白,嘴唇显得干裂,看上去有些疲倦,像是不太精神的样子。
齐安安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对,上节课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觉崽崽恹恹的呢?她伸出手,试探地碰了碰江陆的手背:“江陆,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一碰才发觉,他肌肤的温度烫的吓人。
齐安安立刻意识到江陆生病了,她小声说:“江陆你好像发烧了,你别动,让我摸摸。”
说着,她的手向江陆的额头探去。
江陆才反应过来,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朝反方向远了远身子,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一丝滚烫:“你干什么?”
齐安安的手不由分说地贴在他额头上:“你发烧了,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点药。”
江陆躲开她的手,声音很低:“……别碰。”不嫌脏么?
齐安安不说话了,她套上外套为开溜做准备。
江陆有些茫然的侧过头。
他的头昏昏沉沉,看着齐安安快速的披上外套,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发烧引起的剧烈头痛,让他的思考变得很缓慢。
额头上仿佛还有挥之不去的柔软触感,微凉却温柔。
那只手真温暖啊,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甚至没有任何抵抗排斥的情绪。
齐安安跑到校医院,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回到教室时下课铃早就打了。班级里人已经都走的差不多,只有江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教室里。
嗯,今天的崽崽很乖哦,果然生了病的人比较听话。
齐安安心中一片柔软,赶紧跑过去将药放在桌子上,拆开包装:“江陆,先吃药吧,吃了药之后很快就会好的。”
她按照校医的嘱咐,将要吃的药都抠出来,拿过江陆的水杯拧开盖子,将杯子中的水倒入水杯盖中。
水太烫,薄薄的白气一直往上冒,一看就不能立刻喝。齐安安拿着杯盖和杯子来回折水,想让水快一点凉下来。
这个过程中,江陆一直默默的望着齐安安,一声不吭。可那双向来冷漠冰凉的眼睛,带着湿漉漉的质感,一寸一寸柔软下去。
她对所有人都很好,会惦记别人生病,也会不辞辛苦给他买药。其实他之前不该别扭的,他应该庆幸,这个所有人里,有他。
“好像可以了,”齐安安将杯子递给江陆,“你试一下,小心啊,别烫到。”
热水滚过肺腑,圆圆的药片随之冲下那一刻,江陆闭上眼睛。他很想告诉齐安安,这是他第一次吃药。
原来药是这个滋味,书上说的太夸张,不仅不苦,反而丝丝缕缕的甜。
齐安安看江陆吃药特别听话,不用哄不用劝,几个药片儿放在一起,合着水一饮而尽,一颗老母亲的心非常欣慰:“吃了药就好的快了,这几个药你拿回去,胶囊是一天三次,每次两粒,这个退烧药一天吃两次,一次一粒,别忘了。”
江陆低声说:“嗯。”
他没有力气再说出第二个字,胸口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如果再多说一个字,似乎就难以像现在这么平静。
齐安安又说:“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江陆顿了一下,终于点头。
他们走出教学楼大门时,外面飘着细细的雨丝。江陆拿过齐安安手中的伞撑开,不动声色的往齐安安的方向倾斜。
“江陆,你这几天早点睡别熬夜啊。”
“嗯。”
“你说你是不是被于天扬那个家伙给传染了呀?”
“不知道。”
前面有个水坑,齐安安揪住江陆的袖口把他往旁边带。
“就是他!这个害人精!明天我帮你好好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他对你犯下的恶行。”
江陆看了她一眼:“不用。”
“哎江陆,你更喜欢学数学还是学语文啊……”
齐安安的声音清甜,江陆默默听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浮光掠影一瞬间,他的唇角浅浅的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