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何说。
“那这和这次抓你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九度集团的事一曝光,马上就引起人们的关注了,听说网上点击率马上就过了几百万,京城马上派了专案组到了我们县,收拾了几十个当官的,咱们我们县的环保局长,主管环保的副县长,地市的副市长,都被**拿下了。”老憨掰着指头数。
“那和抓你有毛关系?我是说,你违法点在那里?”我问道。
“在这件事情上谁敢说我违法?我这是给洽河下游几百万老百姓办好事,谁敢说我违法?但我不是领来记者才出的这事吗?不是因为这事把几十个当官的拉下马了吗?所以,他们不会放过我,就以六年前已经处理的案子把我抓了进来。我一开始进的是我们槐树县看守所,在那里我熟人多,他们觉得我太舒服了,就送到这里,让我来受苦遭殃来了。”老何说着脸色灰暗了一下。
“就是,你惹了那么多当官的,成了槐树县官场的公敌,不抓你才有鬼了。”博士说道。
“可他根本没罪啊,六年前已经处理的案子,这会又提起来,是不是符合法律程序?”我问博士。
“人家说符合就符合。我给你说,他当年那个案子的处理本身程序就不合法,我问你,那时候鉴定伤残了没?”博士问老何。
“鉴定了,轻伤。当时划分还不细,还没轻伤几级的说法,就是轻伤。”老何回答。
“轻伤就已经是刑事案件了,就必须做刑事处理。当时你是村长,又是以村里的名义办事,还有镇长什么的给你说话,所以把一个刑事案件做了行政处理。现在人家再提起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这回是要用这个案子做由头来收拾你,把刑事案件刑事处理,没什么不对的。”博士说道。
“麻蛋,当年派出所作为一级政府办了的事就没法律效力啦?既然办错了,就应该先追究办理人的责任,怎么现在要把案子纠正,办理的人没事,就把已经处理过的人抓了!这,这算不算错上加错?”我气愤的问道。
“呵呵,你急什么?咱们的政策你不知道?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不是?老何作为故意伤害的凶手,是坏人!当年处理这个案子的派出所民警,是内部人员,是好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不是?哈哈哈。”博士说着自己倒把自己逗笑了。
“那你说老何这个案子能判多少?”我问道。
“若就事论事,按他的案子来说,就一个普通故意伤害致人轻伤,又主动配合给予受害人治疗,并且已经付清了赔偿金,受害人还出具了谅解书,派出所也已经做出过治安处理,应该是不予批捕;再重一点也是不予起诉,或者再重两点是检察院起诉了,但法院判决不予刑事处罚。不过他这个事显然不会这么轻,就按照伟伟这个案子来说吧,他们三个人打了人家,把人家捅了三刀,致使受害人轻伤二级,没有给人家花钱治疗,没有赔偿,没有谅解书,一审判决十一个月,罚金两千,民事赔偿两万六。老何案发当年没有轻伤划分级别,现在就按轻伤最重的二级来说,已经赔偿,有谅解书,最重也不会超过实刑六个月吧。”博士肯定的说道。
“是的,我的律师说了,如果能走简易程序,三四个月就能出去,判个拘役管制,三至六个月。若不能走简易程序,六个月程序走完,开庭判决肯定是坐了多少天判多少天,因为案子太清楚,想给我安罪名也安不上。”老何也肯定的说道。
“你们说,现在的当官的把法律当成了什么?当年老何是镇长的自己人,把人打轻伤了做了行政处罚就完了,现在老何是当官的敌人,又把几百年的陈谷子烂芝麻拿出来做刑事处理,法律在他们手里就是这?就是玩具?”我不满的说道。
“哈哈,你以为呢?你这事还不一样?法律就是根皮条,人家想怎么拉就怎么拉,对你就紧着扯,对别人就松着放,你不满意又如何?”博士苦笑着说。
“麻蛋!”几个人同时发出感慨。
虽然博士言之凿凿,虽然我后来研究了博士留给我的那本刑法后也对老何的案子有了定论,并且跟所有有经验的在押人员和管教都讨论了,都同意博士和老何律师的结论,老何的刑期绝对超不过半年。但老何的一审判决在半年后下来了,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一年六个月,赔偿受害人三万九千五百元。重判,超出最高处罚的重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