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觉好睡,困了几天的我,在这个狭窄的狗笼子里一觉睡到早上喇叭响。
睡着是幸福的,梦里我领着老婆和女儿在公园里玩,女儿绵绵的小手和老婆温情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身体上的痛苦却残忍的把我从美梦拉进了残酷的现实。
我此刻知道狗笼子为什么会成为看守所的最终大杀器了,现在我的难受是难以形容的,不是多痛苦,就是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累,发自骨髓里的累,能让人发狂的累,这才一夜,若真半个月……我不敢想下去了。
“老玉米,先让老木上厕所。”老枪还没起床,先是大喊着命令道。
“哎,来了。一晚上了,快出来活动活动。”老玉米连一秒钟都没耽搁,老枪的话还没落音铁笼子的小门就被打开了,原来他一直守在笼子前面,还贴心给我倒了一碗水摆了在笼子上。
“有心了,老哥。”我看着那碗水真的有种被当做狗喂的感觉,但还是说了一句客气话,活动着麻木的双腿准备出来。
蜷缩了一晚的腿腿已经不听使唤,根本就挪不动,我不得不用手去拉裤子,把好像木头一般的腿提出笼子小门。
“老玉米,小白,你们俩死人,不知道帮下忙呀?”老枪边穿衣服边说。
老玉米和小白赶紧手忙脚乱的往外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扯出来,架着好像瘫痪的我往厕所走去。
到了厕所,腿还是无力的打颤,过了好一会我才能扶着短墙站住,将就着排了水,两人又扶我回到笼子前。
“这个,枪哥,能不能让他在外面多走几步?”老玉米低声问道。
“能,只要喇叭不叫唤就先别让进去。”老枪说着跳下地来。
“我看还是进去的好,今天是小个子的班,那货可事逼的厉害,别又给他惹麻烦。”还在被窝里的老九说道。
老九的话刚落音,喇叭里果然传来喊声:“尿完就赶紧滚进去,再耽搁老子把尿盆给你钉上。”
“你看,我说了吧。老木,快进去,别惹事,不发尿盆还能借口上厕所出来一下,发了可麻烦大了。”老九匆匆坐起来说道。
“就特么他麻烦多。老木,快进去。”老枪骂着说。
我叹了口气,弓身爬进笼子,想尽办法活动着四肢,但那种难受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或许已经不是身体的难受,而是心里作用更大吧,反正我真有要发狂的冲动了。
“坚持吧,就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吃完饭我跟你聊天,聊着就忘了难受了。”老枪说完上厕所去了。
很快,众人收拾好被子开饭了,老枪让小家雀给我用**面糊糊泡了一包方便面,用一次性塑料碗装了一个鸡腿,半袋榨菜,一个馒头。
我早已饥饿难耐,既然知道了和他的关系,自然不会再客气,趁热稀里呼噜吃完,总算感觉到了久违的饱涨感觉。
睡是睡不着了,经过吃饭的折腾,难受的感觉也轻了许多,老枪又指挥小白给我拿来了毛巾,伺候我擦了脸,给了我一个新的无柄牙刷,我将就着刷了牙,老枪给我点了一支烟,我觉得我又活了过来。
“来,博士,院长,咱们陪老木聊聊。”老枪对两人招手说道。
“枪哥,你给老木也找个杯子吧,我给他倒点咖啡麦**精什么的。”院长端着杯子过来说。
这两天里我已经多次注意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了,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就文文明明的,跟个大领导一般。
他有一个特大号塑料水杯,大到几乎可以装一暖瓶水的地步,每顿饭过后都有管教过来给他倒纯净水,他是根本不喝号子里的水的。
他吃的东西更是跟外面无异,就像刚才的早餐就是几个包子一碗小米粥,是打饭的牛师傅用塑料袋送进来的。昨天他的午饭是面条,肉浇面,晚饭是大米饭和鸡肉,还有一两个小菜。这会又端着咖啡,这位爷到底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