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年纪最大的书生缓缓点了点头：“这首诗……颇有意趣啊。”

有人定了调子，余者便敢开口了。

有个书生点头道：“情真意挚，自然流畅。”

另个书生则笑道：“字句推敲太不精炼，嗯，不过我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才气。”

“对，就是才气。”又一书生眼前一亮：“若非有这般才气，岂敢涤荡流俗！”

“对极！”一个书生高声道：“读此诗，便如先吃了无数菜肴，忽予我大碗清茶，立而饮之，五味皆消，只剩真我，身心俱感大畅。”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高兴，最后一起看向朱九真：“姑娘，这首诗是你所作么？”

朱九真抿着嘴笑得像个诗礼传家的大家闺秀一般：“小女子不过代为抄写，作者乃是我师弟。”

众人早看见他附耳说一句朱九真写一句，只是出于尊重问了朱九真，见果然是这小子，都不由暗自感叹：“非此天真孺子，安能不染片尘，写出这般至真之语……只是诗中那份看透世事的达观与淡然，又似历经沧桑的老人……只能说天赋异禀也。”

年纪最大的书生微笑道：“小兄弟，不知你是哪位大家的高弟？”

张至强温文一笑：“我不是哪家高弟，只是尘世间一个迷途小书僮罢了。”

那书生摇头道：“休要瞒我，你只说你是哪个书院的便是。”

韦小宝哈哈大笑：“老先生，我和强子都是丽春院的。”

这老书生看着倒是个老实人，竟然没有听过鼎鼎大名的丽春院，喃喃道：“丽春院？哪家书院竟起这么艳俗的名字？”

旁边书生看不下去，附耳一说，老书生这才恍然大悟，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至强，不住摇头：“暴敛天物，暴敛天物，这等良材美玉，怎能沉沦于斯处……”

话没说完，早已不耐烦的少女忽然叫道：“你们还没说我们两首诗谁赢了呢！”

韦小宝傲然道：“还用问？当然我们赢了，都说了是写桃花，你才写了一个桃花，强子可足足写了五个桃花，另外还有八个花字，虽然没带桃，好歹也有一半，折为四个不过分吧？那就是九个桃花，呵呵，九比一。”

神他妈九比一，张至强不由绝倒。

少女大怒：“你说了不算，请这些先生们说。”

几个书生闻言，低声商议一番，一个书生有些歉意地看着少女：“以我等公平之见，还是这位小兄弟的诗作，更显才气不凡。”

他话一说完韦小宝便大声鼓噪起来：“谁好俗气谁是猪？快去窗前大声呼！”

说罢自己先是一愣：好顺口啊，莫非这就是什么‘近猪者有的吃’，所以我也会作诗了？不由惊喜莫名。

少女猛一跺脚，大声道：“他这首诗明明写得就不工整，如何说比我的好？你们、你们一点不公平！我知道了，你们都是汴京人，所以合起伙欺负我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