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要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谢絮沉吟一会,而后道:“谢琼听命,即日起朕将半数羽林卫交由你,与程如晦一同,捉拿朝廷钦犯季无赦。此人擅闯宫禁,伤朕爱妃,罪大恶极。若能献上四肢躯干者,赏赐千金。若能献上项上人头者,赏赐千金,封万户侯!“
容凤笙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眸光震动地看着少年,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般。
她忽然想起在侯府的时候,谢絮与她说的话。
他对她说,你当真要将这孩子养在身边?
谢琼心思深,又有一股子邪性,将来大了,只怕是你也管不住他。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谢絮所言非虚。
谢玉京跪在地上,墨发垂落肩侧,眉眼看上去极为温顺,“儿臣遵旨。”
……
容凤笙追出去的时候,谢玉京正缓步走下丹墀,正要往拐角走去。
她见四面无人,匆匆跟了上去,低声喊道:
“太子殿下。”
“你师父怎么可能刺杀妙妃?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谢玉京修长的身影一定,忽地转身。
他立在那里,将她仔细地瞧了一会儿。
而后长腿一迈,向她走了过来,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具有压迫感。
容凤笙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他却在她身前站定,不疏离,也不过分亲近。
垂眼看她,眼底有着淡淡轻红,“母妃不相信儿臣吗?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语气甚至是困惑的。
“你……别想骗我,”
容凤笙又是气恼,又是心疼,“还有你身上的血……你怎么能使出这样的手段,自残以陷害旁人?还是你的师父!”
对自己都这么狠,这世上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谁知少年竟是一笑,眼中似有玩味。
他指尖抵住额角,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融融地看着她:“母妃怎么谁都要关心啊,这样雨露均沾的,就不怕父皇知道了动怒吗。”
容凤笙震惊,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怎么敢跟我这样说话?”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谢玉京挑起她的一缕发丝,不过很快就松开了手指,盯着那绺烟雾般的发丝,垂在她鼓起的胸脯上,神情有些过分的专注。
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容凤笙防不胜防,他……他怎么敢这样轻佻?这还是那个,尊敬她爱护她,待她进退有礼的君子吗?
谁知他又一笑,规规矩矩地拱手道:“方才儿臣是说笑的,还请母妃千万不要介意。”
这副模样,像是一只漂亮温顺的猫,挠你一爪子后,又腻在你身边撒起娇来,让人根本舍不得责怪。
倒让容凤笙憋了满肚子的火,不知道何处发泄。
他怎么变成这样?
一会笑,一会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脸色变得比天气还快,叫人难以琢磨。
“不过,母妃特地追出来,就是要对儿臣说这些吗?”谢玉京往她身后一望,徐徐地说。
容凤笙深吸了一口气。
她当然不能让谢玉京去抓季无赦!
他是季无赦一手培养起来的徒弟,二人相处过好些时日,对于季无赦的习性怕是了如指掌。
说不准真就让他把人给抓着了,那她的计划岂不是全部都要泡汤了?
虽然季无赦武功高强,只是,到底羽林卫不比普通的武者,几乎全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成百上千高手的围剿,任他是大罗金仙,也是难以逃脱。
“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他?”
谢玉京挑了下唇。
看上去是在笑,可不知怎么,容凤笙直觉他现在极度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