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马车终于行至景府门前时,雨已经停了。
除了车轮在地上碾过的湿润,几乎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
景翊的心悸也逐渐恢复平静。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男人的神色已恢复如常,眸色清冽而安然,薄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线。
而阮清莞还是十分担忧他的身体,心急问道:“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无碍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有些若有所思。
方才那心悸来得突然又奇怪,他怀疑是跟雷雨有关。
一打雷下雨,他就心悸;雨停了,心悸也停了。
更离奇的是阮清莞。方才她靠近他身体的时候,他的痛苦就能缓解;而她一离开,自己就会更加难受。
这样古怪的事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纵使听见景翊说了无碍,阮清莞还是不放心,回到府上后,又吩咐管家去清了大夫来诊脉。
待到年长的老大夫上门,景翊向其陈述了自己那钻心之痛的心悸症状,只是隐去了阮清莞对于他的作用,
而大夫在听完以后,却是蹙紧了一对白眉,半晌没能诊出个所以然来。
“恕老夫眼拙,将军这症状是老夫从医以来从未遇见过的。”
大夫在诊完脉象后,道:“听方才将军所言,应该是身子对雷雨天气不服,才会出现心悸的症状,但雷雨过后就会恢复如常,现下将军的脉象已经平稳许多了,想来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老夫给将军开些安神养心的药方吧。”
阮清莞听了却是皱眉:“没有根治的方法?”
大夫只是苦笑,见过对花粉不服的,见过对食物不服的,可对雷雨不服的却是第一次。
更何况不服的症状还是心悸。
这症状他在医书上都从未见过,何谈根治。
“将军这症状属实离奇,请恕老夫多言,一般的大夫恐怕束手无策。”大夫顿了顿,道:“不过老夫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解将军之难。”
“谁?”
大夫摸了摸胡须,才吐露:“云浮大师。”
景翊闻言没忍住,冷言一句:“你这不是废话么。”
谁都知道,云浮大师乃出家人,修行多年,道行极深,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只是行踪不定,踪影难寻,鲜少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大夫让他们寻云浮大师治病,基本相当于无药可治。
听见景翊的这声冷语,大夫也知道此法难行,说了也相当于白说,不禁低下了头。
而一旁的阮清莞却是难得的沉默了。
或许这世上很少有人见过云浮大师的真正面目,可她却是实实在在见过的。
上一世,自己从景府离去到寻香寺居住时,曾见过一位容貌气度十分不凡的方丈,和寺庙里的其他出家人极为不同,阮清莞觉得眼生的很。
后来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行踪不定的云浮大师 ,当时在寻香寺隐居了一段日子。
算一算日子,大约是在一年后。
阮清莞心中有了些成算,虽然眼下不知道云浮大师的踪迹,可知道他一年后会去到寻香寺,那么只需提前守着就好了。
只是……中间还有一年的时间,景翊这遇雷雨就心悸的病痛,不知是否能承受住……
方才在马车上,男人那番难耐的神色,让她都慌了,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而景翊抬眸看见了阮清莞望过来的担忧眼神,却是淡淡地笑了笑,道:“无碍。”
虽痛苦,但却不是毫无办法。
至少她紧靠着他的时候,他的症状就能缓解。
往后的雷雨天,就让她陪着自己吧。
——
短暂的雷雨过后,京城的天气难得清凉了几日,待到过了几天,才逐渐放晴。
这日一大早,阮清莞还在房中梳妆时,竹苓从门外掀了帘子进来,笑盈盈道:“夫人,少爷来了。”
阮清莞神色一喜,连忙站起身:“快请到花厅。”
前两日回阮府见到阮清莹,进宫又遇到齐宴,这对男女在自己面前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总让阮清莞觉得心中作呕。
想着上一世发生的事,她决心要尽快查出这对男女之间的证据,好早些揭发出他们的真面目,省得老在自己面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