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着急时,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拉着一辆掏粪车走了过来。
苏遇想捂鼻子,可是手被绑在背后,只能皱起鼻子,憋住气从粪车旁边走过。
刚走到粪车后面,看到一条狗跟在车后。那狗是牛顺儿的猎狗。
粪车停下来,拉车的人正是牛顺儿。他到车后对苏遇低声说:“快来推车。”
苏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牛顺儿取下斗笠扣在苏遇的头上,用小刀割断了他手上的绳子。
这时,粪车正好挡住了买烟士兵的视线。
苏遇低下头,双手扶在粪车左边,装成推车的人。那粪车的臭气熏得他直想吐。
牛顺儿故意将粪车往路的左侧靠,在右侧留出行人通过的地方。
那个抢了小姑娘香烟的士兵,看到臭气熏天的粪车,骂了一句:“娘希匹,快拉走。”捂着鼻子从粪车右侧跑过去,去追他的队伍。
牛顺儿拉着粪车快步走到了巷子深处,然后扔掉车辕,拉上苏遇向白玉河边奔去。
那个押解壮丁的士兵追上队伍以后,发现少了一个人,立即掉头朝巷子深处跑了过来。
苏遇和牛顺儿一口气跑到河边。猎狗也跟了过去。
河岸边有几级石阶,平日里有女人从这里下到水面洗衣。石阶旁边搭着简易船坞,却没有船。
牛顺儿拉着苏遇跳进河里。猎狗也跳了下去。
苏遇说:“我不会游泳。”
牛顺儿不由分说,拉着苏遇顺着河边向下游了几十步,然后躲到草丛底下。猎狗也游到了他们身边。
河边的水不深,他们站在水里,头露在水面之上,头顶上是密密麻麻的杂草。
牛顺儿拿出小刀,割了两截芦苇,一根自己拿着,一根给了苏遇。
国军士兵跑到河边,四处打量。
牛顺儿嘴里含着芦管沉到水里,那小小的芦管成了他的呼吸通道。
苏遇顾不上多想,也学着牛顺儿的样子,沉入水里。
苏遇一直呆在水下不敢露头,他无法判断岸上的士兵是不是走了,也不知道牛顺儿在水里还是已经探出水面。他只能尽可能在水里多呆一会儿。
直到嘴里的芦管被人拔掉,他才不得不将头伸出水面。
“出来吧。”
苏遇钻出水面,看到牛顺儿手里拿着两根芦管,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谢谢你,牛顺儿。”
“走,上去吧。”
两只“落汤鸡”爬上岸,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一直等到天黑,才溜出城去。
回到家,凤娟已经将饭做好。铁虎和卢起正商量着,如果苏遇和牛顺儿不回来,该去哪里找他们。
牛大力没有找到,小树也没有见到。两个少年的依云镇之行毫无收获。而且充满了凶险。
听了他们的冒险经历,铁虎、卢起和凤娟无不为牛顺儿的机智感叹。
牛顺儿什么也没说,他只享受了片刻的赞许,很快又陷入没有找到父亲的失落当中。
吃饭的时候,铁虎若有所思地说:“最近国军在依云镇抓壮丁,牛叔会不会被抓进军营了?”
“嗯,有可能”卢起边吃边说,“进了国军军营,想要逃出来就难了。听说国军的政策是,抓回逃兵就枪毙。”
刚吃了几口饭的牛顺儿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饭还没吃完,他就把碗放在桌板上,走出了屋子。
这时,猎狗突然对着院外急促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