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起在草丛中隐蔽了一会儿,洞里洞外都没有什么动静。他抓起一块石头扔向洞口。随即又躲在草丛中。
这时,从洞口探出一个脑袋。
石小树。
卢起纳闷,石小树的家被烧了,他怎么还在这儿,村里那个老婆婆说石家三口全都被烧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洞口又探出另一个脑袋。
苏遇。
卢起兴奋地从草丛中站起来,喊道:“苏公子,小树。”
从黄江县城逃出来的时候,苏兰嘱咐卢起去小树家躲一躲,不曾想在这个山洞能碰到两位小伙伴。
“卢起?”
“卢大夫!”
小树赶快把洞口的树枝掀开。卢起跑过去与两个伙伴拉了拉手:“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山洞的?这可是我的秘密啊。”
“唉,逃命呗。”苏遇的手里拿着一根短木棒,学着拿折扇的样子,在掌心拍了几下。
“洞里的食物是你藏的?”小树好奇地问,“我们以为是猎户放在这儿的。”
“早些时候,古师傅带我进山采药,说过这一带有个洞。”卢起说,“后来我特意寻找,发现了它。这儿就成了我的秘密据点。现在世道乱,在山里没有落脚点,只能靠这个山洞了。”
“不好意思,我们俩吃了些你备的东西。”苏遇笑道,“你不会怪罪吧?”
“都是兄弟,无罪无罪。”卢起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听说,小树家……失火了?”
卢起提起这事,小树的脸上立刻挂起了悲愤。
苏遇的手搭在小树的肩膀上,用力按了几下,似乎在告诉小树要坚强。随后,苏遇说起那段伤心的事。
……
那天,苏遇和小树去山林打鸟,天快黑了才往家里走。他们刚到村口,就看到家里房子着火了。他俩正准备冲过去,却被一个老人挡住了。
老爷爷告诉小树,有一队带枪的人冲进小树家,要来抓他。石木匠说小树不在家,那些人就挨家挨户搜。石木匠趁那些人不注意,告诉这位老人去村口截住小树,千万不要进村。
就这样,他俩躲在村边,眼看着家里着火。
天黑之后,他们才回到家里。听村里人说,石木匠一怒之下与那些人拼命,被人用枪打死,小树娘和他刚过门的妻子也遭枪杀。
要不是那位老爷爷死死拦住小树,他必然冲过去。如果真是那样,石家就全完了。
“什么人对小树家这么狠?”卢起问。
“是除奸队。”苏遇说。
“除奸队?”卢起问,“是胡智谋搞的那个除奸队吗?”
“正是那个恶棍!”小树气乎乎地说,“农民革命军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像胡智谋那样的人太多了。”
“他们是一群什么人啊?分不清敌我吗?”卢起说。
“可恶的除奸队非得说小树给敌人报信,”苏遇说,“他们还说石大柱是县民团的把总,与工农革命军为敌,所以要抓小树。”
听了苏遇和小树的话,卢起深有感触。
革命队伍中鱼龙混杂,人们参加革命的目的千差万别,真正有信仰,有纪律,不为私利的人远远不足以支撑起这支革命的队伍。
苏遇感叹道:“依云镇掌控在胡智谋那样的人手中,迟早要出事的。”
“依云镇已经变天了。”卢起说,“革命军十九团没有呆几天,就内部分裂。两个营火拼,二营把一营吞并了。随后石大柱带着国军进来,打败了革命军。如今,十九团没有了。依云镇的实际统治者是国军营长,石大柱。”
卢起说着瞄了一眼小树,“就是你的大哥。”
“他是他,我是我。”小树斩钉截铁地说。
苏遇惊讶地问:“依云镇这么快又失守了?那就是第二次失守。百姓又要遭殃一次。”
卢起说:“从去年折腾到现在,县城非但没有攻占,反而连自家后院也丢了。依云镇的这支革命队伍算是彻底失败了。”
小树问:“那个胡智谋呢?他被打死了,还是跑掉了?”
卢起说:“当时,胡智谋投靠了十九团二营的狄营长。二营长干掉一营长后,自封为团长。后来国军进城,狄营长被俘牺牲了。没听说胡智谋的下落。以他的武功,很可能藏在什么地方吧。”
小树心里的怒火一点就燃:“他就是躲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我也要割开肚皮抓到他、杀了他,为我死去的爹娘报仇。”
苏遇问卢起:“你是从黄江县城回来的?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