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拼命划船，小船越走越慢。船舱里的水先是漫过脚脖子，接着到达小腿肚子。

苏遇急得用手在船边划，可小船并不怎么移动。他觉得划得越快，船下沉得越快。

眼看着船就要沉了，离岸边还有好几丈远。

小树说：“准备跳水吧，游到岸边去。”

苏遇说：“我只会狗刨式，怕是游不过去。”

小树扔掉手中的桨，站了起来，船舱里的水接近膝盖了。“别等了，跳吧，使劲往后蹬，窜出去就快到岸边了。”

苏遇站起来，感觉船在迅速下沉。他还没怎么用力，船身就没入水中，他顾不上喊叫，赶紧胡乱划水，保持头部露在水面上。

小树随着船沉入水中，不见了。

“小树，小树！”苏遇压低嗓子喊道。

他不敢放声，怕吵醒了大船上的人。

没有回音，也不见人影。

冰凉的水溅在脸上，苏遇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反倒不那么忙乱了。他开始均匀地挥动手臂，向岸边游去。

突然，小树从水中冒了出来，距离苏遇有一丈多远。他的手扶着船底，那船完全来个底朝天。

小树喊道：“游过来，扶着它。”

苏遇在流水的助力下，慢慢地游过去。直到抓到船体，他的心才稍稍平静。

小树推着船帮往岸边游，苏遇几乎不用怎么费力。苏遇真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学习游泳。

虽然生在水边，但是他天生怕水。为了让他下水，母亲苏紫轩想了不少办法，软硬兼施，苏遇就是不肯学游泳。

有一次，苏紫轩甚至直接把苏遇推下河，看着他在水里挣扎也不去救。苏遇在惊慌中胡乱划水，竟然从河里游到岸边。自那以后，他算是会游了，可是胆子小，不常下水。

白玉书院每年夏天都要组织游泳比赛和划船比赛。苏遇只是观战，或者当裁判，从不参加。

世间的事就是那么神奇，生在水边的苏遇不会游泳，大山里的孩子像石小树，没人教，没人逼，水性却是自然的好。

终于到了岸边，两人抓住水草爬上岸。

“谢谢你，少侠，又一次救了我。”

“大恩不言谢，这点小事算什么。”小树说，“脱了衣服，把水拧一拧再穿上，不然会生病的。”

天黑，没人看，两人去掉衣服，想烤是没火的，只能按小树说的那样，凑合着穿上，然后沿着岸边往依云镇里去。

小树说：“送你回家吧？”

苏遇说：“我不能回去。回去可能还得被送走，那时恐怕就绑起来押着走了。”

“那你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回镇上再说吧。”

“不如你去我家住几天吧。看看我的新媳妇，我自己还没见过呢，听说长得挺俊的。”

苏遇笑了笑，说：“好吧，帮你娶媳妇去。我最近已经帮第二个人娶媳妇了。”

……

天亮之前，两人赶到石为贵家。

石为贵正为儿子夜不归宿而生气，他还担心小树逃婚，如果那样的话，他真的没脸活了，只能上吊了。

客都请了，东西准备了一大堆，结果新郎没了，说出去多丢人。

正在生闷气的石为贵看到小树回来，立马笑逐颜开。他不想再刺激儿子，免得伤了父子的和气。要办喜事了，他不想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