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城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赤卫队的干部了,这事不需要你操心,指挥部自会安排。”农会的程德仁主任说。
“如果营救苏兰,我们从黄江县撤出来的队员可以配合行动。”顾子城说。
“现在的黄江县被敌人打造成了钢铁堡垒,这时候去救人,那不是自投罗网嘛。”程主任说,“我们已经牺牲了一大批赤卫队的好同志,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
顾子城听这话很不舒服。难道自己的同志不救了吗?
总指挥说:“人还是要救的。只是队伍刚打了败仗,官兵普遍士气低落,我们要防止敌人进攻依云镇,这事得好好谋划一下。”
顾子城拖着伤腿出了唐家大院,没有人告诉他去哪里疗伤。
等在院外的铁虎扶着他,往太和堂中医馆走去。
“苏兰还被困在黄江县城,得想办法救她。”顾子城说,“但愿这消息不要被白玉书院的人知道。”
“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兵败的当晚,苏家的人就知道了。”铁虎说。
街道上的行人明显比往日少了。偶然遇上一两个路人,他们脸上的神情也不像刚起义那些日子那么阳光。
失败,仅仅是一次失败,对于刚刚建立的农民政权来说,也是沉重的打击。如果不能尽快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个新生的红色区域,将面临灭顶之灾。
火焰在熊熊燃烧的时候,扑灭它很难,可是,在火苗幼小的时候,一阵风就可能让它熄灭。
“哥,你先养伤,救人的事,我来想办法。”铁虎说,“必要时,我可以从银枪会挑几个弟兄。”
“别打银枪会的主意,石大柱最怕别人动他的人马,你就不要碰他的虎须了。再说了,当下这情势,人多也未必有用。”
铁虎边走边琢磨着怎么营救苏兰,不知不觉就到了太和堂门前。
奇怪,大门紧闭。门上挂一牌子,上书:大夫出诊,请勿久等。
两人正在迟疑中,从南边来了一群人,有的拄着拐杖,有的挂着绷带,还有是被人抬过来的。
顾子城认识其中一些人是赤卫队员。众人看到顾子城,纷纷围了过来。
“队长,我们的伤怎么治,太和堂总不开门,农民协会也不管,难道让我们等死吗?”
“兄弟们,我已经不是队长了。”顾子城说:“伤肯定是要治的。你们看我不也是来治伤的。古大夫出诊去了,不急不急。”
“伤员得不到救治,那以后谁还参加赤卫队?”
“兄弟们,放心,组织不会不管我们的。”
“这老头就躲在里面不出来,已经好几天了。”
“撞门,撞开太和堂。老子黄江县城的城门都能撞开,还怕它这太和堂的小门。”
“撞,撞!”
顾子城看这场面要乱,连忙劝说:“同志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们有纪律。”
“有伤不能治,要纪律有个屁用。”
混乱中,这些人不知从哪里推过来一辆破马车。马车只有一条车辕,大大的木轮足有半人高,车上还堆着些烂石板。
众人将马车先拉到离门十几步的远街边,然后呼喊着向太和堂的大门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