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畈王永志家。那天跟儿子王振中一起上大幕山顶,将王德生找了回来。失踪那么多年,王德生头发花白,但一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身体非常健康。但回家这么多天了,王德生都说自己是出家人,不叫王德生,自己叫文华,是个和尚。
王振忠感到有点奇怪,出家人都是剃光头的,可爷爷却还是一头白发,说明他还没有出家。
“爸爸,你离家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了,你就在家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想寺庙的事了。”王永志劝父亲。
“施主,我不是你父亲,我是属于盘源寺的,你不让我回去,寺庙的法事就没人主持了。”
“爷爷,你就是我爷爷,你是怎么从家里出走的,十多年了,我们找你找得非常辛苦,尤其是我爸爸,经常在夜里做梦叫你,难道你就一点也想不起过去的事了吗?”王振忠拉着爷爷的右手,王金平拉着爷爷的左手。他们生怕爷爷一下子就不见了。
“好吧,爸爸,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要出家,去盘源寺,我们也不阻难你,但你也应该见见有福后再上山吧。有福去福州了,这几天应该要回来了。”王永志知道,父亲最疼爱大儿子有福。果然,听到有福的名字,他眼睛闪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常态,不再说话。两只手虽然被两个孙子握着,但王德生并未停止捻佛珠,眼睛半睁半开,口中念念有词。回家十来天了,他还是穿着袈裟,不肯换装。家人每天给他准备素食,但他吃得很少,剩下的他也不愿意浪费,坚持留下来到晚上热了再吃。
由于王德生闭口不谈当年为何离家出走,王永志一家至今对他这么多年如何度过,仍然知之甚少,除了知道他在盘源寺外,其它一概不知。
“爸,娘,我回来了!怎么回事,我们家来了个和尚?”王有福一踏进门槛,就看到两个弟弟一人一手拉着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左右手。
“有福,快叫爷爷,这是你爷爷啊!”父亲王永志大声说。
“是我爷爷?爷爷,爷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王有福说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半是激动,一半是悲伤。
“施主,你辛苦了!”王德生看到大孙子好好的,又闭上了眼睛,手中捻佛珠不停。
“爷爷,你仔细看看,我是你孙子有福呀,我的名字还是你取的,说我以后是有福之人。爷爷,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无论家人怎么跟王德生说话,他都不再回答,只是两只手捻佛珠。口中含含糊糊,谁也不知道他说啥。
“有福,你一路辛苦劳累,快坐下喝口茶歇歇吧。你爷爷被你爸爸和弟弟找回家好多天了,每天都这样。”妈妈唐晓萍说。
“娘,我不累,我昨天晚上还去了城里,去看我们的米店了。”
“哥,你怎么进城的?日军查得很严,我前几天想进城,但在门口被拦下来。”王振忠对哥哥能在晚上进城,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我跟启生在城门外的小面馆王老板帮助下进城的,我们的食为天米店被贴了封条。兴旺茶叶店也被贴封条了。”
“启生呢?他跟你一起回来了?”王永志问。
“是的,启生回去看他父母了,他堂叔回来没有?我们在城里没看到他。”
“听说回来了,受伤了。”妈妈答道。
“兴义叔受伤了?严重吗?”王有福很吃惊。
“我们也不大清楚,还没去看他。他是日军前些天来扫荡时受伤的。”二弟王振忠说。
“有福,你平安回来就好,你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们,日军到处杀人放火,这年月真难过呀。”唐晓萍深有感触。
“哥,你安全回来就好,你那笔生意怎么样?”王振忠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