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帮我什么?”看来,是这几日她时不时流露的凝重,被他发觉了。不过,现在这种时候,并不是谈论这些的合适时机,于是,素禾绕过他,“配子,本来就没什么用。”除了行折枝之实的时候,非他们不可,其它时候,没谁不行?
不想丁香却大着胆子,又一次拦在素禾身前,还跪了下去,跪直身体:“主上,小人可是,连配子的那点作用都发挥不了。”
哦——
素禾想起来,丁香被废,还是她亲手做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
其实,这几日她专心修炼的时候,偶尔也会看到,丁香跑进厨房里想要帮忙,最后被澜举着铲子轰出来的情形,还会看到丁香想要帮澜洒扫,最后被澜举着扫帚追赶的情形……
不过对于这些,她都没有说什么。她心里清楚,丁香最初是盾贝部里按照暗卫培养的,那边的暗卫培养细则,可能与澜他们的不太一样,他不会做这些也正常,慢慢来就是了。
只是,丁香本人似乎不这么想,他一直想找机会跟素禾说,让她给他派些更重要的活计,可素禾天天在房间里修炼,他也不敢轻易打扰,如今终于见她出来。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个时候不上前表明自己的想法,可能以后就都没有机会了,于是,他上了前,并一而再地拦下素禾。
不等素禾不耐烦,那些来接她的宫中侍卫却已经等不及了,她们催促素禾快些。
暼了一眼带着佩刀的侍卫们,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丁香,素禾想了想说:“你把兜帽戴好,随我来吧。”
这一边,丁香兴高采烈地跟着素禾出了门,那一边,小院的角落里,看到这一幕的澜,却咬着牙,将手里湿了水的布帛,用力又拧了一个弯。
布帛上的水哗哗地落进下面的水桶里,溅出来,澜又向上挽了挽衣袖,那一抹暗色的守宫砂显露出来,有些扎眼。
及至宫门,侍卫以“外子不能入宫”为由,将丁香拦在了宫门处。
素禾看到宫门处的阳光将她和丁香的身影拉长,仔细瞅瞅,丁香似乎比她还要高上几分了,不过若是不看影子,却是看不出来的。
侍卫将她直接带去了结绳室,堇禾正在结绳室里拆绳结。
而在她的脚边,则跪着一名小侍,帮她拆漆封漆。
素禾见了礼后,再一瞧,那小侍竟是得夭。得夭似乎发觉素禾在盯着他看,拆漆的手顿了一下,却在堇禾凌厉的目光中,不得不继续下去。
“阿长叫我来,所为何事?”
眼前的情形,已经说明一切。她立下的“配子们一律不得接近结绳室”的规矩,被堇禾改了。她之前一直以为,她的阿长好色,只是她伪装的假象,不想,却是真的。
另外,得夭还能在这里,也说明了一件事,得夭和巴母都平安地回来了。她们在大都的所作所为,素禾不相信堇禾一点耳闻都没有,而她即便听闻,也没有什么对她们做什么。
这让素禾不得不怀疑,巴母和得夭对她的阻杀任务,是堇禾授意的。
后面的,她已不敢想。
她听见堇禾催促她尽快生女,当然她没有这般直接,只是说着怀念她们阿娘的话,又说她们的亲人只有彼此,又说近些年巫术血脉凋敝的事,最后,说希望巫力和修为都高强的她,能多给这个世间带来更多有天赋的后代。
“阿长就没想过,我会拒绝吗?”
堇禾的面色原本很平静,在素禾说完这句后,她忽然变了脸色,踢了得夭一脚,让他滚出去。
这下,结绳室里,就只剩了她们两人。
“阿禾,你不要迫使我,用一些极端手段。”堇禾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你也知道吧,这世界的巫力正在飞速流失。”
素禾可是亲眼见证了元子叶之死,她不相信,在元子叶部都城闹了一番的素禾,会毫不知情。
果然,素禾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并没有任何更多的触动,看来她早就知道了。
“阿长,诺拓老师说过,我们人,是天地之气氤氲而生,终此一生都在受这天地灵气的影响,阿语们的灵力衰减,必定与环境的改变有关。”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不同意?我们身为修为高强的大巫,难道不应该抓紧时间,尽快留住这最后的一点巫术血脉吗?”堇禾质问着,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甚至,她想,如果可能,她也可以生。
素禾却摇头:“仅凭我们两个,又能留住多少血脉?而且,我们现在的实力,就能称作大巫了吗?阿长,我们此时最该做的,是找出天地灵气流失原因,然后改变它。那样的话,就算巫术血脉从我们这里断绝,只要世间的灵气足够,巫术血脉就还可以诞生。
“你忘了吗?巫术血脉不是只有我们能传承,百姓之中,突然某一代出了个会巫术的女子,也是很有可能的,历史上有很多大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