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为了回应素禾的猜测,她腰间的香囊上竟开始冒出层层黑气。
韶颜念了个净化术,出声提醒她:“你这是什么?”
由于是在疾驰的马车上,韶颜想躲也躲不到哪儿去。她还记得在元子叶部的的宫殿里,这黑气将那些兵士吞噬掉的场景。
素禾将手在香囊上按了按,黑气便变淡了一些:“刀灵刚刚与我传音,它说它吞了太多的灵力,有些消化不良。”
“……”
韶颜向她们后面的天空看去,只见早先在云雾里的宫殿,已经坍塌得一塌糊涂,它从云层里倾斜下来,任谁也挡不住它的颓势。
看来“仙址”的坍塌,真的与湛灵刀有关。
“对了,刀灵还说,天上的宫殿是由很多很多灵石维系的。”素禾手里握着缰绳,赶着马车,“所以,应该是,那些本该送给我阿长的灵石,都被运到了天上。”
“阿禾,你说即措究竟想做什么?给阿语们准备的陷阱?”韶颜坐回了马车,因此她没有看到,宫殿坍塌下来的北方天空,要比别处暗淡了许多。
素禾抖动缰绳,“吁”了一声:“这样的陷阱,真是好大手笔。”
她在这边感叹,离她们不远的军营哨岗里,也有个人在长嘘短叹。
敏锐地捕捉到远处天空传来的声音,堇禾掀开营帐的门,走了出来:“想不到,我那阿细,还真把它毁了。”
有一暗卫近前来复命:“主上,重新发现小阿语行踪,是否要知会巴母大人?”
“不必了。”堇禾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远远地跟在后面,阿细回都邑这一路,谁若敢对她不利,帮着处理一下。”
看着暗卫领命离开,堇禾的笑容一点点收了回去,她看似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张敛去所有表情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是怎样一颗冰冷而干裂的心。
她的阿细,到底还是回来了,可她,也不再信任她了。
她会毁了天梯,应该不只是憎恶即措的诡计,更是担心她不听劝阻,执意登梯吧?
毕竟,她可是明知道巴母的小心思,却还是让巴母活了下来,并派她去了兖州盾贝部。她同时也让韶颜去了,她觉得素禾不会有事,她只是想迫一迫她,让她认命,让她回来,让她收起野心。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做错了。
堇禾坐在营帐里,暂时不打算回中军。她举起腰间的玉珏,对着门缝透过来的光看了看:“阿娘,你说阿细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知道你想保护她,可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你且看着吧,我会是个好阿语,这阿语位,我也将长久地坐下去。
“你不是想一统山河吗?好!我便统一给你看!”
没人知道她在此刻说了怎样的豪言壮语,接下来的一个月,她麾下的兵士们,也都像她与素禾约好的那般,只在元子叶部占些城池,向东推进的极其缓慢。
然而,堇禾也没想到的是,她在即将攻占下一个小城前,见到了即措。
小城的城墙并不高,约莫只有丈许,如果她给自己用上驭物术,一步就能跳过去。
即措就站在这样的城墙上,望着她。她穿了一身玄色华服,眼角勾的粉黛也不再是红色的,而换成了青紫的颜色,她看起来,比她们上次会面时,更阴沉了些。
“够了吧?堇禾阿语,我们谈谈?”即措一开口,就没给堇禾拒绝的余地。
有即措在城墙上,堇禾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是元子叶部的巫后,她若是用巫术发难,堇禾也不好应付。
于是,两人就在小城的城门前,支起了一个草棚,摆上茶水,作为短暂会面之用。
“堇禾阿语的行程,似乎跟我们上次说好的不太一样。”即措上来就开门见山,以堇禾的所作所为,她现在还能在这里平静地跟她说话,都是她脾气太好了。
堇禾却笑了:“哪里不一样?说好的,你借路给寡人,寡人打下盾贝部后,分你一半盾贝的疆域,你们北地天寒地冻的,行军是缓慢了点,但也在慢慢行进不是?”
“堇禾——”即措咬着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