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战帖已下,我也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素禾目光渐深:“这仗不能打!”
“没用的,阿禾,你回不去。”韶颜一眼便懂了素禾的心思,她想回都邑劝和,但有巴母和得夭在,回都邑的路岂是那么好回的?
“你什么意思?”
“堇禾的心思很好理解,她就是想复仇,所以派了我们几个来下战帖。她已经把桑枝想象成穷凶极恶之徒,又怎会只派了我们三人来,她不放心跟你关系好的我,就把调兵的信物交到了巴母和得夭手里,她们只要能出城,外面就有接应她们的暗卫,人数不多,但拼死救下一两个人还是足够的。
“而她们一汇合,暗卫们就要听巴母的号令,试问眼下,除了我知道你在这里,又有谁知道你在这儿?”
越听韶颜说这些,素禾的心就越发沉到谷底。
“她们会对我动手?”
“你跟她们两人多少都有点私怨,得夭我不了解,但巴母这个人,还是相当记仇的,我若是她们,这样大好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再说,我可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暗卫们都是不死不休的,耗不起。”
素禾有些郁郁:“难不成要一直困在大都,等她们打起来?”
韶颜直摇头:“那更不行了,我们两个出现在大都,到时候就坐实了叛徒的名号,更容易被杀。你若是真想回去,我倒是有条路,从北边绕,虽然远些,但安全。”
“走北地?能赶上吗?”素禾不大放心的样子。这两年,韶颜在外走了不少商路,若说北地有她的商路,她是信的,只是这条商路经过北地又延伸到盾贝部,恐怕韶颜自己都未走过。
韶颜也知其中风险,但她更不想跟巴母或是得夭对上,这一路带两人过来,她对她们的印象十分不好,就像是暗处随时准备咬人的阴冷毒蛇。
“现在动身,或许来得及。”
一听时间如此紧张,两人作了决定之后,即刻便准备出发。
韶颜拿着珍珠去车马行买马车和马,还置办了一些苇草编的席子,而素禾,则回到她之前暂居的小筑,给桑枝留了几个绳结,说她走了。
至于月卫出身的丁香,素禾想了想,还是带他离开了,毕竟是一条命,捡了也就捡了。
就是韶颜看到丁香的时候,难免打趣道:“长时间不见,怎么你也有了跟你阿长一样的嗜好?捡小侍?”
兜帽下,丁香的脸因为这句话一下子涨得通红,韶颜哈哈大笑,素禾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两人谁都没想到的是,即便她们自认速度已经够快,却还是被桑枝带着月卫拦在了城外。
桑枝已经除去了朝会时的礼服,只简单着了一身褐衣,看起来与平民无异。
她说她来此,一是为了给两人送行,二是有一事相求于素禾。
“何事?”素禾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她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她们二人伪装的身份是普通行商,因此出入城都未敢使用巫术,想不到却被之后得知消息的桑枝钻了空子。桑枝等人用了疾行术,能不赶到她们前面去?
“若是,我是说若是,有朝一日,寡人战败,危在旦夕之时,我希望你能护我阿弟周全。”桑枝说着,深深一礼。
素禾连忙侧身避开不肯受:“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自己的弟弟自己保护!”
这个桑枝,怎么这么爱往她身边塞男子,她对男子没有那么多兴趣,貌美的也不行。
“如果,我这不是说如果吗?”桑枝拉起素禾的手,塞给她苇草编的一个结扣,四四方方的,有些像平安结,“你送了我一个并蒂结,我也要还你一个。这是我们这儿很常见的小团结,我往里画了防御符,不怕水不怕火,危急时刻或许可以保命,你一定要收好。”
素禾没有推辞,她收下小团结,点了点头:“木叶的事我记下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带他走。
“至于你——”素禾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张开手臂,抱了一下桑枝,“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地活着。等下次见面,把我的拥抱还给我。”
“好!”桑枝先是一愣,随即在韶颜和她自己都吃惊的表情中,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