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禾仔细打量了一遍兖州的房间,发现这里除了门窗更宽大一些,似乎与她们中州的没什么不同,便是连卧榻上也铺着中州出产的丝布锦。
“啧啧,韶颜一直跟我说盾贝富得流油,我还不信。”所谓眼见为实,再结合街上民众的营生装扮,桑枝一看就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阿语,不像她现在,只是个落魄的小阿语。
虽说已入了严冬,但兖州这边的天气依旧如秋日般凉爽。
素禾在宽敞的房间内绕了几圈后,觉得身上有些粘腻,很想洗个澡,又见外间无人,她便自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不想刚迈了一步,她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汗毛根根倒竖,素禾急忙侧身后退,方堪堪避过那从天而降的一刀。
刀锋不长,却很锋利。一瞥之间,素禾还清楚地看到上面开了一道血槽,若是被这东西划上一下,至少也是个轻伤。
持刀之人是个身量瘦削的男子,虽然他一身紫衣,还带着紫色的面巾,但从他的姿态和行动上来看,确是一名男子无疑。
“你是何人?”
此带刀男子就守在素禾的房间门口,出刀虽凌厉,眉眼间却满是恭顺,素禾不由有些好奇他的来历。
“小人是贵客在此间的侍卫。”男子侍卫匆匆暼了一眼素禾的样貌,就不敢再与她对视,只道,“未来女老有令,贵客身在大都期间,不得踏出此间屋子半步。”
“哦——”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素禾眨了眨眼睛,她还以为桑枝将她丢在此处是暂时不会再管她,没想到竟是真的要将她软禁?
若非她现在无法发动法术,别说是一个带刀侍卫,便是十个,也休想将她困在这小小的屋檐之下。
“若我强行出去呢?”
“贵客若出此门,小的刀下不留人。”这带刀侍卫见素禾一时半刻没有再出门的意图,撂下话后将门一带,便重新翻上了房顶。
素禾摸了摸自己的双手手腕,桑枝给她用的巫术主要是,切断巫力在她体内经脉的流动,想要冲破此术并不难,关键是需要时间,最少三天。
而她现在,时间并不充裕,她需要尽快搞清楚桑枝带她来大都的目的,还有北地苍玄和盾贝联手的事情,她想尽量的打探打探。眼下连这房间都出不去,更不要提其它。
“喂,那我吃饭呢?”
这带刀侍卫既然能时时看着她,想必不会离得太远,她提高音量说话,他定能听到。
果然,片刻后,屋顶上传来侍卫的声音:“小的给您送。”
“喝水呢?”
“送!”
“排泄呢?”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房间里有恭桶。”
“你给我倒?”
“自有人处理。”
素禾忽而觉得这样与他问答还挺有趣的,况且刚刚看到这侍卫恭顺的眉眼和身段,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似乎长得不赖,就是不知他面巾之下的样貌与登流相比,是逊色还是更胜?
坐到卧榻上的素禾玩心大起,她继续看向屋顶:“喂,这里也没人陪我说话,怪无聊的。你既然说我是贵客,那我这贵客的一些基本需求还是能满足的吧?”
“贵客早些休息,恕不陪聊!”听这侍卫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恼。
素禾弯了下嘴角:“不不不,不用你陪聊,只是基本需求。”
“吃喝拉撒睡均已安排妥当,贵客还有何不满?”
“我需要一身新衣服,这一路过来衣服早该换了。另外,还需要几条月经带。”这月经带还是韶颜研制新布时发明的,说是织布过程加入了石棉花的种子,最后织出来的布吸水性更好,就被她拿来当“月经带”了。如今,月经带早已传遍五族,想来盾贝这般富庶,定不会没有。
屋顶上的侍卫却沉默了,半晌方应了一声:“好!”
等到素禾在卧榻上假寐了一小会儿之后,那男侍卫便将新衣和月经带亲自送了来。衣衫是桑枝爱穿的白色锦衣,和月经带一同都叠得四方整齐,被男子轻手轻脚地放在卧榻旁。
见此人放下衣物就要走,素禾忙叫住他:“喂,别急着走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即便有面巾遮挡,素禾还是能清楚地看见此人通红的双耳,和羞愧地无地自容的眉眼。
这一次,他没再搭话,只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听到他重新蹲到屋顶上,素禾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些。
此人是桑枝刻意安排在此的,一个容貌刀术俱佳的男子,看来是真的“担心”她被软禁的日子无聊,差遣此人来陪她打发时间,以分散她的心思。
越是这般,素禾便越要想。
桑枝此行弄死了苍玄,又偷偷带她回来,定不会像她口中所说那般轻松,现在的宫殿里,不知正在进行怎样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