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去的地方无非就是都邑?或者是元子叶部?”堇禾想了想,问诺拓,“出了这样的事,阿细的成年礼,我们还会邀请元子叶她们吗?”
牛车不合时宜的颠簸了一下,素禾扒紧车窗,觉得此间的山风有些吹手。
诺拓却说:“如果我是即措,我会选择去都邑。素禾的成年礼,我们没有充分的缘由不给元子叶送请帖。”
堇禾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素禾,试探着问:“杀居宣如何?”
只要即措敢带着居宣出现在都邑,她们就先一步动手,杀了居宣这个叛徒。若是即措袖手旁观还好,若是她敢阻拦,她们便可以以包庇叛徒的罪名将她赶出都邑,也能找到理由,不给元子叶部送请帖。
不想,素禾却立即否决了她的提议:“不可!那样做会挑起两部族的斗争。”
居宣既已叛投到即措身边,他就不再是有绵部的人,她们若是动手杀人,那就是杀元子叶部的人,就算真要让居宣死,也绝不能让人知道是她们动的手。
堇禾不以为意:“要不是北边太冷,我早就带人踏平她元子叶了。”
素禾收回扒在车窗边的手,面露讶色:“元子叶部能成为北方的第一大部族,必定有它的长处。”言外之意,元子叶部,岂是堇禾说踏平就能踏平的?
“只有苇草编能拿的出手的部族,怎能跟我有绵比?”堇禾的目光里,渐升起一股子不解和怨气。
素禾心下清楚,堇禾是在置气。她是在想办法帮她处理居宣,但素禾,并不想按她说的那般做。
诺拓笑了一下:“她们确实不能跟我有绵部相比,但也不可小觑——”
话音未落,正在行进的牛车忽然停了。
三人住了声,连山间的风声都消失了,周围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互相对视片刻,诺拓试探着出声:“怎么了?”
很快,车外传来暗卫的回应:“有人,很多人。”
车门大开,素禾越过暗卫,向牛车前面看去。
只见,官道上每隔两到三尺就立着一名男子,路旁的林间也有,挡着她们行进的路。无一例外,这些男子都垂着头,脸上绑着木制的面具。
素禾探出头向车后看了看,果然被她看到许多人为拼接摆放的树枝、石头,还有一些布条。
“是障眼法。”还是最基础的,不需要任何巫力的障眼法,就是布置起来比较费人力。
在她们身后的这个障眼法,范围不小,难怪赶车的暗卫没能提前发现这些男子,原是被他们用障眼法挡了。
如今见到她们,男子们陆续抬起头来,将那木制的粗制滥造的面具图案,完整展现。
看到面具上那依稀可辨的圆形,素禾吸了一口气:“他们的面具制式,与曾经亭炎他们的一样。”
是她失策了,这些人不是在亭炎死后就销声匿迹了,而是一直在蓄谋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找到她为亭炎复仇的机会。
“装什么鬼精怪?让路!”诺拓暴喝一声,中气十足。
面具男们不为所动,一棵正对牛车的茂密大树上却落下三两片焦黄的叶子,视线上掠,那树上竟立着名女子,女子戴着同样的面具,让人看不清样貌。
“今日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九曲回肠术。”
她的声音有些空灵,不知是不是站得高的原因,但素禾也能分辨出,这是即措的音色。
居宣不在她身边,或许是藏在了树下这么多名男子中。
诺拓已经下车,闻言,一个御风术就卷了过去。
这座山岗,距离前后的村庄,少说也都要至少一天的车程,她带人选在这里“伏击”,一看就是做了充足的谋算和准备。
“没想到,我们都猜错了,她做了第三种选择,也是最危险最不稳妥的一种。即措和她娘的守成性子,真是一点也不像。”
御风术席卷而去,吹起了一些山间的砂石。
素禾也站到了诺拓旁边,离得近,她能清楚看到诺拓鬓间的汗珠。
她记得上一次在对战之时,听诺拓说这么多话,还是诺拓跟有绵对上的时候,那个时候,诺拓没有必胜的把握。而此刻她变得话多,也只有一个解释,面前的九曲回肠术,给她带来了很大压力。
树上的女子冷哼一声,命令道:“换!”
只见下面的男子各自向周围迈了几步,或前或后或左或右,一道由人组成的三条通路便出现在她们眼前。
御风术起的风自三条通道中刮过,没有对这些男子们造成任何损害。
“三为常数,三三合九九之变。”诺拓面露难色,“看来,这是真正的九曲回肠术。二禾,我们都被她骗了,她已经掌握了最高层的九曲回肠术。”
素禾不解,这三条路明明比杏花村的五条路要好解多了,况且,这里又没有幻术,诺拓为何反而说更难了?
堇禾替她问了:“老师,这明明只有三条路,哪来的九九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