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禾低头,抬手,又抓了一块柑橘扔进嘴里:“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
丁火扬眉与她对视,在那一瞬,他的眼里仿佛盛满了月夜的光辉,复又极快地黯淡下去,他垂下头道:“小人,是您的侍。”
不知为何,看到丁火垂下头的动作,素禾心里忽然灵光一闪,她觉得她想到了什么,但这一闪太短,她没有捉住。
就在这时,本该在成衣坊的韶颜,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院子。一进到院子,她就不由分说地拽起素禾:“快跟我走!大事不好了!”
“去哪——”素禾看着韶颜手上沾着的蓼兰染料,只来得及问一句去哪,就被韶颜一阵风一样拖出了院子。
她们,去了长街。
此时的长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人,只是,人们的脸上没有驱雾节该有的喜悦,反而满满都是担忧。
受这氛围影响,素禾的眼里也涌起了一抹不安。能令南疆百姓这般,又能令韶颜喊出“大事不好”的人,大概只有南疆主事花珂一人。
人群越来越密集,等到韶颜带着素禾挤过最密集的一处,豁然进入一块空地的时候,她果然看到了花珂。
卫兵们将花珂围在最中间,层层叠叠的血雾萦绕在花珂周围,她立在那里,,如一棵静默的树。
本该是她用净化术加固城墙上的净化符完毕,接下来要画符抛符,可不知怎的,她一将用于画符的布帛展开,身上就裂开了血口,迸发出了血雾。起初有卫兵不明就里,贸然上前,一触到血雾,登时便唇色铁青,七窍流血,像中了蛊毒般倒地,再也未起。
如此,百姓们除了围观,无一人敢再近前。
管家几乎喊了城中所有能使巫术的女子前来,却唯独“忘”了素禾和韶颜。还是韶颜听闻外间热闹,跑出来一看,才惊觉出了何事。
她隐隐觉得跟花珂手中的布帛有关,又不太确定,只好用疾行术将素禾也拽了过来。
已经有女子试图用净化术一类的术法靠近花珂,或是想将她身上的血雾去除,但即便是念着净化术,拥有巫术血脉的女子沾上血雾之后,也同样倒地不起。
素禾皱了下眉头,她还发现了一件更糟糕的事,花珂虽立得笔直,但她似乎不能动作,更不能说话。
花珂打开的布帛上,究竟有什么?
不等素禾细想,人群中忽然又冒出一声惊恐大喊:“快看!城墙!”
花珂今天要做的,便是沿着城墙而行,将城墙上的净化符重新加固一遍。虽说城墙是抵御毒瘴的第一道防线,日日夜夜都有人巡查,但每逢驱雾节这般做,也是走个形式,安抚下民心。
而今已至傍晚,城墙上的净化符本该亮起,甚至越来越亮。可不知为何,泛着幽幽蓝光的净化符,竟在瘴气的冲击下,愈发暗淡,像是随时都能失去效用。
发现了这一点的百姓们,大乱。人们哪里还有争夺净化符的心思,只一门心思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小筑。
喊声过后,人群一下就像炸了锅,推搡之中,又有好几个人沾染上那层层血雾,失去生命。
素禾和韶颜与首府的管家等人一起,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躲在街角的柱子后,眸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