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颜也感到了手上的不适,她试图用布片去擦,却发现怎么擦都擦不掉。想要发动净化术,丹田处竟一片空荡,半分巫术都用不出。
她有些惭愧地看了一眼素禾,想必素禾现在也是如她这般,无法动用巫术。没想到这家伙的蛊毒这般厉害,她方才若是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事情是不是也不会到现在这般地步——
“我这蛊专克巫术血脉,你们沾上了许多,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想再动用巫术!受死吧!”男子愤怒起来,将好看的五官都绞变了形。
素禾将韶颜拽到身后:“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似乎与你无冤无仇。”她现在确实一点巫术都无法调动,但这里可是南疆首府,他想要杀她们,岂是如此容易的?
“怨?仇?真是说笑!”男子的刀尖闪着寒光,腰间长绳一抖,外面的华丽衣袍就此脱下,露出了他穿在里面的一身短打,身材很是精干,“你们这些女子,本就是万恶之源!我今日,就是要替天行道,还巫术于天地,除南疆之瘴气!”
几句话间,男子眼中红光更盛,刀锋挟裹着这红光,一同推向素禾的脖子,声势如山倒。
素禾手中并无利器,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会退,没想到素禾一甩韶颜拉着她的手,不退反进。
那只看起来一刀就能捅个对穿的香囊,被她握在手里,就那样迎上了刀锋。
“素禾!小心!”韶颜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等刀与香囊撞上之后,她才完整地喊了出来。
韶颜以手遮眼,透过手指缝往外看,料想中的惨不忍睹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单方面地虐打。当然,如果站在男子的角度,也可以称得上一句惨不忍睹了。
刀锋被素禾用香囊挡了一挡,而她的另一只手则侧掌前伸,对着男子握刀的手就是一记狠劈。
男子痛呼一声,短刀脱了手。于是,短刀便到了素禾手里。
空手夺白刃,这是有绵教过她们的招数。不过,有绵也再三告诫过她们,用此招的时候十分危险,一个运气不好,就会化身刀下亡魂。
旁的人看不出,韶颜还是可以看到,香囊上染了血,那是素禾的血。
短刀到了素禾手里,上下飞舞,就像是在织就一张密实的网,将那男子一步步困在网中,让他挣脱不得,逃跑无望。
男子眼里的红光渐渐褪去,一身短打尽是血色,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什么原因,身手再不如之前那般伶俐。
素禾原本一直对着他的四肢下手,想活捉了他问问幕后主使,不想,这家伙见逃跑无望,竟以胸腹直接撞上刀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刀伤的位置渐渐泛起乌青的颜色,素禾用力地握了一下手里的香囊,那刀上,有毒。
她现在似乎有些脱力,不过还好,到底是让敌人先倒下了。
这些愚蠢的男子,以为她除了巫术修为就没有倚仗了吗?她就算不用巫术,他们那些只学会了些许三脚猫功夫的家伙,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素禾!”临昏迷前,她又听到了韶颜的一声尖叫。
那娃子,什么都好,就是喊她名字的时候,嗓门太大了些,震得她连想昏睡一会儿,都睡不踏实。
再醒来,已是半日之后。
有淡淡的柑橘味道萦绕在鼻尖——素禾卧在榻上,看韶颜殷切地望着她,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我这是,死了吗?”不然,她的目光为何那般悲凄。
韶颜握起她的手:“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活得好好的,身上的蛊毒也解了。”
蛊毒解了?
敢情这南疆首府还有会解蛊毒的,这等人物?
韶颜一指下首侍立的小厮:“新来的侍从里,正巧有一个会解这毒,用柑橘汁洗净,再在鼻尖上点上一滴柑橘汁,就行了。”
天底下竟会有这么巧的事?
“解毒的人,就是你?”素禾坐起来,仍觉有些乏力。她看向下首的那名小厮,他尚未来得及换下进会客厅时穿的那身,华服金丝将他整个人衬出一丝贵气来,仿佛是哪家落魄的贵公子。他的面部线条偏于冷硬,是素禾一瞧就觉得出挑的那位。
“小人万幸,以前曾见过家主用此法解蛊毒,就想着给大人试一试,没想到,竟收到了奇效。”他一开口,将卑躬屈膝展示地淋漓尽致,哪里还有半分贵气的样子?
男子未归女子时,口中的家主即是亲娘。此时,他提及的家主,应是指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