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扔到书房里,一起烧了。”
查金人咧出了缺了一半的黄牙,伸出了手掌,男孩甩给他几枚银币,他才弯下腰,一把扛起了昏迷的苏拉。
“这事一定要办妥了。”卢卡说:“别像上两次那样。”
查金人听懂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两只手指搓了搓。
卢卡不耐烦伸出两根手指:“行,多给你两个银币。”
查金人却误会是双倍的报酬,高兴极了。
...
圆形剧场里,宾客们坐在二层看台,食物和酒类摆放各处,方便自由交谈。大祭司一行人和法布尔,俯瞰孩子们表演节目。
一层则是厨房和仓库。
铂西亚等几个精挑细选的孩子充当侍者,从奴隶们手中接过酒瓶,为客人们斟上。
祭司讲了几个准备好的段子,让不苟言笑的克劳德也难得笑了好几次。
铂西亚拿着酒瓶过来,祭司喝高了酒,见他的眼睛都有点迷离,伸手过来一把捉住他的手腕,轻轻在他内侧手腕处抚摸了下。
铂西亚笑容如常地为其倒酒,睫毛垂下,挡出了一闪而过的凌光。
法布尔以为他接受了今晚的邀约,心情大好,又多喝了几杯。
还挺识相,不像其他人尽赶着贴对面的冷屁.股。
当他已经走了吗?
法布尔看着那几个蒙了他恩情的少年叽叽喳喳围着大祭司身边,心里有些不快。
全场暗了下来。
克劳德和奥古斯特等人抬起头,看向舞台中央,孩子们的话剧要开演了。
“千年之前,长着九个脑袋的蛇王游走在大地上,拥有数以万计的仆从,每天都要吞食着新鲜的婴儿脑子,用少女的鲜血作酒,并奴役着男人们为他建造豪华的宫殿……”
“人类向众神祈祷,渴望着得到帮助、于是,众神将祝福赐给了他们喜爱的勇士,让他们与怪物们作战。但围绕着赐福给谁,每个神明看法不同。”
“美与生育之神阿尔特斯沁娜说‘我将赐福给美丽的人’;太阳神阿泰特说‘我只赐福给能不断胜利的英雄’;黑夜与死亡之神皮拉提乌斯说‘善于用脑的人将得到我的看顾’……”
“最年长的银月之神帕米拉娜向来孤高在上,迟迟没有眷顾某一人。一天,她从空中看到一个婴儿顺河流漂流而下,即将溺毙,于是,心存慈悲的她化作了一匹银色的狼……”
少年优美的嗓音徐徐念起旁白。
……
卢克从大祭司身边走回来,他四处张望,正好看到了往这边挥手的凯兰。
他靠近凯兰,与往常一般暗藏着嫌恶的目光打量着他,这个贵族少爷很快就会沦落到比他们还悲惨的境地中去。
想到这儿,他笑容愈加真切:“朱利叶,法布尔大人说要开的葡萄酒忘在他书房的桌子上了,他说,反正你就演一棵树,没什么别的事,就由你去一下吧。”
凯兰早想下楼了,和克劳德同一个楼层,让她有点憋屈。
要忍着想揍他一拳的欲.望,实在太难了!
况且,她也不想惹得对方关注她,突发奇想去查她身世,然后再次莫名卷入王位之争里。
以前好歹克劳德碍于国王的嘱托,只能支持她登位,而现在,她如果要争王位,还得先讨好克劳德……
想想就恶.心!
凯兰下楼,铂西亚正好拿着酒上楼。
“你看见苏拉了吗?”
凯兰愣了下:“什么?他不是马上要登场了吗?”
“仓库和厨房都没见到他,怕是躲在哪个人少的角落,临阵脱逃的懦虫!”
铂西亚眼眸冰冷。
凯兰微微皱眉,苏拉演的似乎还是重要角色。
“也许是躲在哪里背台词。法布尔正好要我拿酒,我去找找看。”
“你只管把苏拉找到。底下酒库那么多葡萄酒,还差这一瓶?”
铂西亚瞟了眼喝的高兴的法布尔祭司,带着点不屑:“我从仓库里拿。加点糖给他,反正他品酒的记忆,跟牛喝水没什么两样。如果苏拉半小时内没回来,那我会替他,这段戏是我改的,我清楚台词……”
“……但我还是和罗幕尼一起与九头蛇作战的黑夜祭司,那一幕里,我不能同时扮演两个角色……你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并说服他上台。”
凯兰:“我会找到他的。”
原本授课技司埃文想要让长得最漂亮的铂西亚担任尤拉将军,但铂西亚却有所预料,先设计了个和尤拉同时在场的黑夜祭司幽明给自己,刻意避开了这个角色。
她心里有点惊讶,因为铂西亚十分反感自己跟男.宠之类的扯上关系,即使那是一个载入史册的英雄,竟然还会为大局妥协一下。
其实凯兰本来也有个重要角色。
那头九头蛇。
因为她眼睛和传说中的九头蛇一样,都是红色的。
但女祭司不乐意。
然后,凯兰就只能演树了。
……
苏拉醒来了,入目便是熟悉的大理石岩壁。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住了。入鼻是熟悉的酒气和香水混合的呛人味道。
周围黑漆漆的,他听到了脚步声。
五步外一线亮光突兀地映入他的眼帘。
硝烟的味道顺着门缝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