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脸上不见半分离别之情,反而充斥着踌躇满志的豪情。
当即一行人走出了林府,纵马来到城外。
直到临别之际,一直面无表情的关羽才叹息道:“子初,此番派翼德深入塞外,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他的意思林朝明白,是担心张飞的安危,毕竟塞外是蛮夷的地盘,以张飞那暴躁的脾气,很容易出问题。
再者三兄弟多年来皆是朝夕不离,如今张飞一人出远门,关羽自然不放心。
可这个红脸汉子终究内敛,纵然心中有再多的担忧和不舍,也不懂得如何表达,只能用一句看似不疼不痒的话来掩盖自身的情绪。
林朝却摇头笑道:“云长何必担忧,翼德虽然莽撞,却粗中有细,再者还有仲治在旁查缺补漏,应该可保无虞。再者,雏鹰终有一日会翱翔于天空,除非折断翅膀。”
这句话等于是在告诉关羽,你现在不让张飞独自去历练一番,就等于亲手折断了他的翅膀。
闻言,关羽又是一声叹息,神情却不再犹豫。
“翼德,此番去了塞外,行事当谨慎一些,凡事多听多看,不可暴躁。辛先生若有良言,你定要采纳之……”
“行了行了,二哥放心,小弟听辛先生的便是。”张飞仍旧大大咧咧的笑道。
关羽难得说了这辈子最温情的一段话,可张飞却不以为意。关羽本想厉声呵斥,却又有些不忍对即将远行的弟弟说重话,遂只得对辛评长揖一礼,开口道:
“这一路,有劳先生照顾舍弟了。”
辛评还礼道:“关将军客气了!”
赵云自然也有些担心,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上前将自己惯用的长弓送给了张飞,同时拍了拍张飞的肩膀,却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辛氏兄弟都是明白人,相对豁达一些。
“塞外苦寒,异族凶残,兄长还请万事小心。”
辛评笑道:“路是自己选的,无论何种下场,某皆无怨无悔。倒是你留在郯县,做事才得小心谨慎,不可行差踏错。”
说到这里,辛评忽然放低了声音道:“你在徐州并无根基,需得紧跟林长史的步伐,就算无功,亦不会有祸事……”
“小弟明白了。”
辛毗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林朝便让庞德端上了几大碗酒,为张飞和辛评壮行。
林朝端着碗朗声道:“翼德、仲治,此去天高水长,虽祸福难料,但却未必没有鹏程万里之日。且满饮此碗,以为壮行!”
“好,听子初说话俺心中就是痛快!”张飞大笑道,“二哥,子龙,你们就等着俺归来建功吧!”
说罢,张飞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诸位,某去也!”
张飞那爽朗的笑容,响彻在秋末的天地间,久久不曾停歇。
关于张飞此次出塞,其实早在林朝发现张飞能自动记路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
到了汉末这个时代,边防之患其实已经很严重了。历经桓灵两朝,大汉的边防军萎靡不振,甚至一度在出征时被打得惨败而归,不负之前明帝朝时恢复西域的风采。
如此,北边的胡人就从纤芥之疾变成了心腹大患。
依照林朝之后的计划,幽州必然是下一步要攻取的目标。
等取下了幽州,来自北边游牧民族的威胁便成了首当其冲。
林朝不想用靖绥之策,也不想玩之前玩过的和亲,更不愿割地求和。
哪怕天下未定,林朝也要先去北边干一架,平定了北疆再说。
而张飞此次出塞,便是林朝的第一步棋。
塞外行军,补给、水源、后勤都是问题。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将领可能会迷路,毕竟塞外没有什么建筑,地形看上去都一样,就算当世名将也极有可能迷路。
可脑子里全是肌肉的张飞,却能凭本能记住路,也就成了将来出征塞外的最佳人选。
这也算是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吧。
林朝说服张飞去塞外考察地形风土的理由也很简单,就一句话而已。
想不想封狼居胥?
张飞的回答当然是想。
所以,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张飞带着三百人,扮坐行商模样,等到了幽州便采买货物深入塞北,以做生意为借口,伺机探查塞外部落战力的分布情况。
而徐州则继续积蓄力量,等到张飞探查完毕后,徐州的力量也积蓄得差不多了。
到时候直接出兵,干死这群不服王化的蛮夷!
至于辛评,早在破城之时他就说过,不想背负背主之名。于是林朝很善解人意的排他随张飞一同前往塞外。
等北伐胜利之时,他辛评也是堂堂正正凭军功跻身高位,既保全了名节,又能达成他的志向。
为此,在塞外吃些苦头也就不算什么了。
当然,这些事情林朝在之前去往青州的路上,就和刘备商量过。
刘备虽然不舍三弟,却也明白这是安邦定国之策,最终还是同意了。
眼看张飞与辛评的队伍已经远去,林朝便笑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