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姑娘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量纤细轻盈的仿佛会随着风吹走,一身孝服更是衬的人多了几分干净的灵气。
谢尘的目光在那张小巧漂亮的脸上游弋片刻,蓄着深浓墨色的眸中仿佛瞬间结出缕缕碎冰。
他缓声开口:“走吧,去客院。”
白歌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又再次赔礼,起身便带领两人往客院行去。
一路上,谢尘都未发一言,也未再用他那慑人的眸光扫视她,只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随从不知怎么的,盯着她看了几眼。
不过,很快,谢尘眼风淡淡扫过李滨,李滨低下头,顿时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领着二人一路来到客院,门口伺候的侍女惊讶的看着跟在白歌身后的两人,白歌神色入常的解释道:“这位大人的衣物脏了,我记得客院有常备的换洗衣物,还烦请带这位大人去更衣。”
那侍女看了白歌一眼,才道行礼道:“大人请随我来。”
却见那清俊贵气的男人并未挪动脚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鞋子和斗篷上的脏污。
白歌觑他脸色,忙道:“大人不如将斗篷解下,我寻人帮大人处理干净。”
谢尘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这才吩咐侍女道:“把衣物拿过来,给我找间空房间便可。”
“是。”
待谢尘带着李滨随侍女进了屋,白歌才连忙走到不远的屋里等了一会儿,就见小招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屋。
“姑娘,我刚刚都问清了,红杏姐姐说,那位大人身上没有信封,连张纸都没有。”
白歌轻呼了一口气,略微放下心。
幸好今日国公府事情多人不够使,下人们都是累得够呛,原本负责看守客院的两个丫鬟也是一直没吃上饭,被小招三言两语便哄得让她替岗自己去吃饭了,白歌又找了原先在自己院子里服侍过两年,算是自己人的红杏过来。
“行了,先这样吧,咱们先在这等等,一会儿再去后园子里转一圈找找,别被那位大人瞧见了。”
小招担心道:“那一会儿咱们怎么和红杏姐姐说啊,她会不会告诉夫人?”
白歌安抚的笑了一下道:“放心吧,红杏姐姐不是那种多嘴的人。”
等到谢尘换好一身衣物出来,已不见刚刚那小姑娘的身影,侍女将手中斗篷递给李滨:“上面的油污已经为大人处理干净了。”
李滨接过那侍女手中的斗篷,随口打听道:“刚刚那位也是你们国公府的姑娘吗,以前好像不曾见过?”
侍女眉梢微动,遂恭敬答道:“刚刚那位是三房的七姑娘,因老夫人病逝刚刚回京。”
谢尘没理会后面两人说什么,径直往院外走,及至僻静处,李滨才敢犹豫着开口。
“三爷,刚刚那位国公府的七姑娘,我看着有些怪,她瞧着怎么有些像、像——”
他侧目觑着自家三爷俊朗若仙的侧颜道:“——云莺姑娘。”
谢尘脑海中浮现出刚刚那个小姑娘隐约透着熟悉的脸庞,神色仿佛覆了冰雪一般,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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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歌在后园子里又转了一圈儿,最后从一个太平缸带着冰碴子的水里捞出了自己那封墨迹已经完全晕开的信,心中又是疑虑,又有些许放松。
小招在一旁紧张道:“姑娘,这是谁把你的信扔水缸里的,难道是刚刚那位大人 ,他会不会说出去啊?”
白歌摇头叹了一声:“你放心吧,无论是谁捡到的,人家没把这信交给国公爷和夫人,而是扔到水缸里就是不想管这事儿,放过你家姑娘我一马。”
她旋即回头狠狠戳了小丫鬟的额头一下,“这会儿可是长记性了,差点把你家姑娘我害死,看你下回做事还不长点小心。”
小招也是后怕的不行,当即一手捂着额头,一手举起的发誓般道:“姑娘放心,我这回真长记性了,以后一定小心。”
白歌瞧她这样子,叹口气缓了一会儿,便又回到厨房重新装好饭菜,一路匆匆赶到了西院的厢房。
刚一进屋,就见五岁的弟弟轩哥儿正赖在姨娘苏氏的身边打滚发着脾气,身边两个丫鬟小声哄劝着。
轩哥儿挥着胖嘟嘟的小手打开丫鬟,声音尖的能穿透屋顶:“我不管,我要出去玩,我要去堆雪人!”
苏氏被磨得没办法,只能让丫鬟看着他,不许出院子,毕竟府上在办丧事,让人瞧见实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