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似问王越,其实是问自己。
说明他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是有所感觉的。
事实上,今年,也确实是他在人世间度过的最后一年。
王越淡然而立,宗师风范尽显:“朝廷诏令在此,羊太守接是不接?”
“老夫是朝廷任命的官员,自然要接朝廷的诏令。”
羊续没有丝毫迟疑,接过王越手中的文书:“但那黄忠究竟是何许人也?老夫似乎并未听说过!”
听到这话,王越心中咯噔一跳。
看羊续的表情,并不是说谎,而是真的没听说过。
难不成主公搞错了?
那黄忠并非南阳官员?
或者此刻虽然在南阳郡为官,却是声名不显?
“我家主公既然说了,那黄忠就一定在南阳郡,可能并非是官员,而只是一个小吏……”
想起临走之前,陈潇的交代,王越皱了皱眉便道:“若是如此的话,羊太守没听说过也是正常,就请派人核查南阳郡官吏名目,定能找到黄忠!”
没办法,黄忠的早期经历实在太少了。
陈潇只知道,黄忠早年一直在南阳郡,后来因为战乱,去了荆州牧刘表麾下,做了一个中郎将,协助刘磐守卫长沙。
中郎将的官职,并非什么人都能做。
就算黄忠勇武过人,也不可能直接担任。
所以在那之前,他肯定是有过做官经历的。
在南阳郡中,绝非普通百姓!
而极有可能是个武职!
只是职位低微,不为太守所知罢了!
“这……”
羊续愈发惊讶,想不通为何那新任的幽州牧,对一个似乎不认识的黄忠,如此看重。
为了征召此人,竟不惜搜索整个南阳郡。
但他也没说什么。
既然是朝廷调令,遵守就是了。
更重要的,被王越一口道出他大限将至,这位名士的想法,便不由自主的发生了些许变化。
自己已是行将就木之躯,说不定就没多少时日了,却依然是两袖清风、穷的要命,连妻子儿子从老家过来,都没办法留下,而只能将他们打发回泰山老家。
若是真的死了,家中妻儿该怎么办?
此刻给那幽州牧一点人情,也算是给几个儿子,留下一点后路。
万一将来用得着呢?
如此想着,羊续便下令道:“将整个南阳郡三十七县的官吏名目,都尽数找来,再派人去四处打探黄忠的消息!”
光武帝刘秀就是出自南阳。
所以南阳郡号称帝乡,乃是天下第一大郡。
人口众多,有足足三十七个县。
这么多的县,官吏的人数自然也更多,加上有些地方没来得及上报的……想要找一个人,完全是大海捞针啊!
手下吏员一听,顿时头大如麻。
却不敢违逆羊续的命令。
当即,王越就在太守府住下,等候着黄忠的消息。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便愈发焦急。
“主公给我三个任务,去陈留郡接蔡家小姐,来南阳郡找黄忠,去长沙郡找到程普、韩当。”
“我不会第一个任务就完不成吧?”
“真要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堂堂宗师,回去之后还有什么脸面可言?”